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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放著一把刀,刀口有隱約血跡,他遲疑地提刀嗅了嗅,味道熟悉。
他呆住了,打碎了碗,癱坐在地大淚如傾,彷彿看見她捲袖劃破手腕的樣子。其實受供養的一直是他,為了延續他的生命,她每天都在傷害自己。讓他喝她的血,內丹在藥碗裡水深火熱,修為折損了千千萬,反正她的美麗從來不是因他而起。當年他在風雨裡救了她一命,到最後這條命還是被他討回去了,也算兩清。
她們聽見男人野獸一樣的嚎哭,失聲叫著遂心。夷波拉了拉阿螺的袖子,“走吧!”最後的結局可以預見,這男人活不了多久,他早就病入膏肓,沒了狐女死路一條。
“以後別看熱鬧。”夷波胸膛裡填滿了鬱塞之氣,怪阿螺管閒事,弄得她情緒低落。
阿螺卻很受教:“世態炎涼,見識一下也沒什麼不好。你每天就知道太陽昇起來啦,海水好藍啊,坐在珊瑚頂上織鮫綃,今天織了三尺,到海市上能換一片金葉子……你都不懂人情冷暖,活該一輩子當條魚。”
夷波撅起嘴,如果懂得世故非要經歷那些,她情願永遠傻乎乎的。
後來日夜兼程回到潮城,一回來就覺得從地獄裡爬出來了。啞海風平浪靜,環境是她熟悉的,她還是喜歡留在這裡。可是長老們那關很難過,得知她現身了,即刻傳令她進龍綃宮。點蒼長老的手指幾乎戳到她臉上,聲色俱厲地斥責著:“你把長老們的話當耳旁風,可見你目中無人。我三番四次和你們說過,別看眼下還算太平,陸上的人,還有南溟黿鼉和雕題國的威脅一時都沒有停止。你這麼做考慮過後果嗎?你要置眾多族類於不顧,只圖你自己歡喜嗎?”
她矮下去三寸,怯懦地絞著手指道:“長老教訓得是……”
“你無父無母,原本就不是潮城的人,因看你可憐才收留你,可你一點都不知道感恩,不捅出些婁子來你就渾身難受。為什麼別人都安安分分的,偏你張狂?你比別人能幹些,還是腦子比別人聰明些?既然不顧我們的令走了,還回來做什麼?潮城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夷波嚇哭了,想跪奈何沒腿,嗚嗚咽咽求告著:“我下回再也不敢了,求長老饒了我這次。我平平安安回來了,並沒有帶回什麼危險,請長老明鑑。”
石耳長老態度很堅決,“城中誰不知你一意孤行逃往即翼澤?要是開了這個頭,大家都學你,以後誰還服管?這次絕不能姑息,請非魚長老來,把你逐出潮城,不管你將來漂泊到哪裡,都與潮城不相干了。”
長老們態度很堅決,這次是要拿她做筏子以儆效尤了。夷波再怎麼求饒都不管用,眼看非魚長老帶著幾個鮫卒過來了,他們對付外族不行,對付自己族人手段硬得很。她沒有辦法,只得回身抱住柱子,除非他們把她的手砍下來,否則萬萬不能讓她離開潮城。她哭得涕淚橫流:“我生是潮城的人,死是潮城的死人,我哪兒都不去,求求長老了,可憐我無父無母,要是被逐出去我可怎麼辦呢……”
長老們似乎是橫了心了,完全不考慮她的哀告。正心急如焚時,阿螺闖了進來,高聲罵道:“一幫沒有心腸的魚,如果夷波的父母是你們中的任何一位,你們會因為她出了趟遠門就驅逐她嗎?你們只以為她是去玩了,告訴你們,其實她心懷潮城,這些年來一直在探訪龍君下落,這趟所行不虛,終於被我們找到龍君了。”
長老們都怔住了,“哪個龍君?”
阿螺哂笑一聲,“能有幾個龍君,南海之主不是隻有九川大神一人嗎,難道因為龍君遠遊得太久了,長老們把他給忘了?”
這招太有用了,盼望了一百多年的龍君終於有了下落,簡直令長老們喜出望外,“此話當真?你們是在哪裡見到龍君的?”
夷波擦了淚說:“在即翼澤的明鏡泊,我差點被人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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