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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用六
章衡神色不善,打量著章越。
章越拱手道:“齋長,在下送書稿給學錄,恰好途徑晝錦堂,聽得先生妙語一時流連忘返。”
“是麼?”章衡冷笑,“此地也是爾可以停留,我看爾分明是……”
章越豈願與章衡辯論,哪怕辯贏了也要丟差事,若辯輸了又被羞辱,又丟了差事。
章越看見教授正走向此,看看發生什麼事,於是立即撇了章衡上前數步向教授行禮道:“後學請老先生見諒!”
教授一挑垂簾,徐徐走到臺階邊看了章越一眼然後問道:“你是何人?”
這忘性……
章衡道:“啟稟先生,此人是來書樓傭書之人,被學生察覺在晝錦堂旁偷聽。”
教授道:“哦,真有此事?”
章越先是施禮,然後一臉仰慕地道:“末學新學周易,未得入門之徑,方才路過這裡,聽老先生講易聽得一時入神,故而忘了身在何處。”
教授聞言微微笑了笑。
“正所謂朝聞道夕可死矣!後學冒犯之處,還請老先生見諒。”
教授道:“老夫記得了,那日你試傭書之職……後來可錄用了否?呵,老夫多此一問。”
章越……
章衡顯然很清楚教授的忘性,施禮道:“教授,此事請交給我來處置。”
章衡擔任齋長,由學生擔任此職再來管理學生,這就是練事。
章衡確實一句話可以決定章越去留。教授可以不管,他也是懶於理事,於是正要抽身離去。
卻見章越又道:“那日後學蒙老先生恩典,破例留此傭書,得以一份生計養家,後學至今一直無緣面謝。”
“而今日後學又聞老先生傳道,想起‘夫子曰,潔淨精微,易之教’,仔細一品老先生所言果真如此,不由對原先所學茅塞頓開,今日這授業解惑更勝於夫子給後學養家餬口之恩,後學不知如何感激才是。”
教授聞言本不以為意,但忽想起:是了,表民近來與我提及書樓來了個有趣的少年人,莫非就是他?
章衡則心底冷笑,他見過不少學子突作感嘆,以引人注目,或請教先生一些偏難的知識顯擺誇能,現在他對於章越如此更生厭惡。
“子平你去將書樓職事請到此處!”
章衡道:“如此竊聽之賊,豈敢耽擱先生功夫……是,學生這就去。”
說完章衡橫了章越一眼,然後動身離去。
章衡走後,教授看向章越問道:“你可吾姓甚名誰?”
章越搖了搖頭道:“我只知先生姓章。後學在南峰院裡沒有一位相熟,平日除了職事,師兄無人說話。在烏溪時只知這裡有位德高望重的先生。”
教授溫和地笑了笑。
“你隨我來。”教授一展袖即走進了晝錦堂。
章越見了一愣,當即脫下麻鞋步入。章越置身於晝錦堂上,但見四面開軒,微風送來時,薄紗前後搖曳。
窗外的雀鳥好奇地看向堂中,院中桂花無聲凋謝落入硯池,此時陽光正好,堂上窗明几淨,二三十名學子無不著錦衣華服,一人一案正坐於錦褥上,堂前正中央掛著一副大篆寫好的字帖‘道者,天地之母’。
大篆的書法在宋朝早已失傳,這又是何人所書?
章越踏在木板上,察覺學子們投來目光,隱約聽見有人低問道:“此人何不著襪?”
章越聞此臉微微一紅,但隨即挺直了胸背,仍是走到了教授身邊。
堂外傳來腳步聲,章衡言道:“先生,人來了。”
“進來吧!”
但見職事,郭林隨著章衡一前一後走上堂來。
“伯益,你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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