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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照不到的陰影裡,默背今日才看過的一篇策論,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已經有金榜題名的學識和本事,只是老爺還不許他參加科考。
他聽得出來,老爺那句少年得志大不幸是不得已的託辭,反正來日方長,老爺有老爺的顧慮,他也樂得輕鬆幾年再進官場,有更多的時間讀書做學問,總比去朝堂上跟人扯皮來得舒心。
書房裡,顏書暉甩了壺裡的茶葉,在身後架子上拿出一塊圓形茶餅,掰了一塊丟進茶壺,拎起早就在炭火上燒開的清水倒進去,一股濃郁香氣迅速在不大的房間裡瀰漫開來,其實喝這種茶的規矩不少,應該先以沸水洗一遍茶,第二泡水才更合適入口,但祭酒大人顯然沒有洗茶的意思,蓋上茶壺蓋子悶了片刻,就擺出兩隻茶盞倒出顏色近朱的茶湯。
首輔大人和煦笑著伸手虛扶茶盞,聽祭酒大人放下茶壺輕聲嘆息,才思量著開口道:“午後的事情老夫聽說了,那小兔崽子破罐子破摔的破局手段近乎無賴,倒是有其師神韻,不過畢竟沒有陳仲平那般橫行無忌的底氣,難免還是稍顯稚嫩了些。如此一來,恐怕這幾日裡京都罵他的人會更多,想來是季淳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一聲,殺一儆百的伎倆用在讀書人身上,不管用。”
祭酒大人默不作聲,盯著茶湯散出來的氤氳熱氣,像是沉思,也像是出神。
“李濟安那孩子老夫見過幾次,行事頗有取巧,機心深重。梅花香自苦寒來,有此一劫讓他吃些苦頭也未必是壞事,恰好可以旁觀他秉性究竟如何。聖人說玉碎而不可改其白,讀了一肚子聖賢書,如果連這點胸襟都沒有,難成大器。”
顏書暉無聲扯了扯嘴角,笑得很不好看。
他當然能聽出來,楊公這是藉著說李濟安的事情旁敲側擊,讓他不要把陳無雙屢次對他無禮的事情放在心上,清者自清,搖搖頭沉吟道:“顏某不是不知變通的腐儒書呆子,同樣是心懷天下百姓,國子監如今能做的事情遠遠不如司天監,所謂人不知而不慍,陳無雙心有怨氣的幾句譏諷,老夫還不至於揪著不放。楊公,顏某隻是可惜,可惜自詡持德秉善,卻沒教出來幾個像陳無雙那樣的弟子,實在是愧為人師,單論此事,顏某不如仲平先生。”
楊之清端起茶杯吹了兩口氣,發覺茶杯燙手,只好又放下去,耐心等著茶湯變涼,寬慰道:“顏祭酒這就是妄自菲薄了,依老夫看,門外那後生假以時日必然前程無量,有此佳徒夫復何求?陳無雙啊,那小兔崽子終歸是不一樣的,他是個修士。”
聽首輔大人提起守在門外的機靈小廝,顏書暉臉上的笑意總算由衷了幾分,欣慰地點點頭,猛然間似乎聽懂了楊公話裡的暗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陳無雙是個修士,一千三百餘年前的太祖皇帝李向,也是個修士。
下意識抬頭去看楊之清的表情,卻見這位在保和殿上一言九鼎的朝堂砥柱,笑意裡彷彿有一絲不好琢磨的玩味,顏書暉只覺得心底轟然一聲巨響,這種旁人不可能聽見的動靜,震得他幾乎在椅子上坐不住,駭然道:“楊公,你···”
楊之清像是很疲倦地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眯著眼深深呼吸,語氣肅然緩緩道:“窮則變,變則通,這是聖人留下來的金玉良言吶。在大周為官數十載,楊之清從楚州到京都,從翰林院編修做到現在的保和殿大學士,但凡陛下有勵精圖治、感念百姓之心,老夫願意忠君之憂鞠躬盡瘁。可眼下大周內憂外患到了此種無力迴天的地步,咱們讀書人沒有力挽狂瀾的本事,只好退而求其次,想著為世間蒼生謀一條生路才是。”
頓了一頓,似乎孤注一擲、打算完全信任這位國子監祭酒大人的楊之清,長長出了口氣道:“今日即便沒有接到府上的帖子,老夫也是打算來一趟的,你我相交十餘年,有些話由老夫說,起碼要比季淳來跟你說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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