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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好手段。不過她這樣玩法,陳綰想,未必是個長久之計,沒有安全感,陳綰學不了她。
玫瑰想改變陳綰,陳綰也想改變她。
每天跟一個不同的男人出去,到底對名聲不太好,一般人對空中小姐並不太推薦,而玫瑰又偏偏像個代表似的,沒有一個地方不像交際慣了的女孩子。
她美麗,佔了便宜,但是那些跟她玩的男人更佔便宜,陳綰一直認為男女之間沒有什麼可玩的,多大的高手也有摔筋斗的一天。
有時候她勸玫瑰,有時候玫瑰勸她。
陳綰只有一個男朋友,十天一封信,在外國念書,過了年,再等九個月,便回來了。她把希望寄得很遠。
玫瑰還是在打電話。講了很久,她才放下話筒,整個人縮在沙發裡,像只貓。陳綰遞過去一杯蘋果酒,她一飲而盡。陳綰又把暖爐取出來,對著她。
雖然不準放鞭炮,街上偶然也聽見疏疏落落的放炮仗聲。
玫瑰凝視著陳綰,她說:「我是男人,一定娶你。」
「算了,」陳綰說:「你是男人,我才不嫁,你一定在外頭拈花惹糙的。」
玫瑰仰著臉笑了,她臉上化妝濃,但是濃得好看。
陳綰臉上雪白膩滑,只有秀氣,缺了那份艷媚。
陳綰說:「我們同住半年了,真難以想像,我們這樣不一樣,但是相處得這麼好。」
「是的,半年了。」玫瑰另有想法,「時間過得真快,我在計算,我還剩下多少青春。」
陳綰笑問:「你的青春標準如何?」
「我放得很寬。一直到廿九歲,一個女人還可以說青春,你不能說卅歲青春吧?」玫瑰也笑,「我沒有告訴你我幾歲了?廿六了,不過我告訴他們廿三歲。」
「你看上去是隻有廿二、三歲,」陳綰說:「你還可以玩三年。」
「是的。」玫瑰說:「以後的事,誰管呢。」
「真的不管?」陳綰問她。
「不是不管,管不了。」玫瑰倦倦的笑。
「你去睡吧,洗個澡。」陳綰說。
「你還在等電話,是不是?」玫瑰說:「怕我偷聽,叫我去睡?」她笑,「你道我不知道?」
陳綰嘆口氣,「真正狗咬呂洞賓。」
「得了,你這樣下去,遲早會養一條狗,老處女都養狗。」玫瑰笑。
「去你的!」
「我去我去,電話鈴就響了,好好的等吧。」
但是電話鈴沒想,沒有直接響。到了十一點半,陳綰聽了一個電話,是他的母親打來的,他母親向陳綰問好,祝她新年快樂。
陳綰有點惆悵。幾十塊錢,他又一次的省下了。陳綰願意付這個費用,她多麼想聽他的聲音。但是他把電話打到家去,再叫家人問候她,隔了這樣厚的一層。
陳綰沒精打採的上了床。
臨睡之前她去看看玫瑰,玫瑰有吃安眠藥的習慣。她穿著比基尼薄紗睡衣,這麼冷的天氣,被子也不蓋好,化妝倒是洗掉了。陳綰常替她蓋被子。
玫瑰有良心,她說:「我這半年來沒傷風,你有功勞。」
如果這話出自一個男孩子口中,當然更好,陳綰想。
但是他從來不這樣說。他就快回來了,一切會變得明朗化,見面到底跟通訊不一樣,到時她會請教玫瑰,也打扮一下。
十天之後,陳綰收到一封信,上面他道了歉,解釋不打電話是因為想儲蓄多一點。陳綰馬上回心轉意,半絲怒氣都沒有了。他儲蓄是為將來,她會是他將來的一部分。暫時的忍耐算不了什麼。
玫瑰卻來告訴她:「陳綰,我愛上了一個人。」說這個話的時候,連她自己的口氣都是驚訝與不置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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