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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等到明天。
我永恆性捧著一杯茶,在翻閱雜誌,把收藏著的照片取出比較。
婦女雜誌照例以顯著的篇幅刊登著自我檢查辱房硬塊的文告。
電話鈴響。
是姚永欽,他要求我與他出席一個宴會。我推辭他,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那輯圖文按著自己的身體。
「太費神了。」
「化個妝套件衣服不就可以。」
「你在說什麼,光是做頭髮,畫眉毛眼睛上粉就得四個鐘頭,我實在不想無端展覽面相。」
他總是不肯放過我,我已略見不耐煩,話筒自一隻手交到另一隻手。
姚永欽恨恨地說,「我老覺得你在等一個人,」他停一停,「而那個人,不是我。」
「你可以請別人陪你。」
「說得真容易。」
「請體諒我的情緒。」
「你一生人只顧住你的情緒。」
「你怎麼知道,你並未曾認識我一生。」
「我有種感覺我們永遠不會結婚。」他掛上電話。
我在某方面令他失望,他以為我是我的職業,但我不是。我只是周承鈺,雜誌封面上的人,只是我為職業及酬勞作出之形象。
他並不明白,他認為模特兒應一日二十四小時用粉漿白了面孔隨時應召亮相,他為我的身份認識我,希望我真人同形象一模一樣。
但是我一天比一天更不肯打扮,他對我也一天比一天失望。
我放下雜誌,該如何同他開口呢。若由我先提出,他一定不甘心,姚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非得裝作由他撇掉我不可,多麼複雜。
門鈴響,我跳起來,是他追上門來了。我的天,運動衣套在身上已經有一日一夜,沒有化妝,也沒淋浴。唉,可不可以裝不在家。抑或開門見山說:「你別再來煩我了。」於是沉下臉去應門。
是傅於琛。
他仍有全人類最使我心折的外形,等待應門,略有焦急之意。
一見到我,立刻歡愉地笑,一點不著痕跡,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像是我剛自寄宿學校回來。為著配合他的演技,我實在不甘心認輸,於是笑得比他還要愉快,含蓄,再也不會露出半絲心底事。
這樣子下去還要到幾時呢,太悲哀了,能不能除下偽裝,做回自己,抑或屆時會不可收拾,崩潰下來。
「我買了項鍊給佩霞,你來看看。」
「已經買了?她喜歡寶石大顆,設計簡單那種,她一向說買首飾不是買手工。」
「我知道。」
盒子一開啟來,我訕笑,「還說知道,這是法國狄可,百分之九十是設計費。」
「這是你的。」傅於琛說。
「我?又不是我結婚。」我笑。
「你結婚時我沒送禮。」
「我早已離婚,並且袁祖康已經過身。」
他連忙顧左右而言他,「這才是送給佩霞的。」
「她會喜歡。」
我拎起重甸甸疊墜的項鍊,在脖子上比一比。
他怔怔地看著我,很久才低下頭。
我說:「那麼好的女子,你也會放棄。」
傅於琛點點頭,「我所失去的,也不止馬佩霞。」
「記不記得所有你愛過的女孩子?」
「長得美記得,長得不美的不記得。」
「到你七十歲的時候,會不會邀請所有的女子到你住宅聚會?」
他想一會兒,「不會。」
「為什麼?」
「過去是過去,能夠忘記便忘記。」
「你真能做到完全忘記?」
他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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