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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無聊!討厭!

婦人終於忍不住噗嗤笑了:「小娘子莫惱。這樣也挺好看的呀,說不得娘子到了長安,還能引得那些貴女們競相模仿呢。」

她再道:「不過往後這種情人間的戲謔,娘子還是注意點分寸啊。」

把花畫成這樣,還畫在一個美人顯眼的地方。美人一出門,隨便一個人都能看到。這般曖昧行為,大約是男人的獨佔欲吧?

天可憐見,鬱明真沒那麼想。他純粹是戲耍李皎,想著她被氣得要死,簡直太有趣。唯一可惜的是,他人已經走了,且往後不打算再跟李皎打交道,無法欣賞到她羞窘的樣子。

鬱明帶著一點兒遺憾揚長走了。

殺去鬱明房舍卻看到一屋空蕩的李皎壓下火氣,在婦人的幫助下找水清洗脖頸上的畫。她安慰自己鬱明只是出於好玩,他這種可笑的玩笑自己要大度接受,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李皎邊洗脖頸,邊自我安慰:小節小節,莫要氣怒,遂了他的意。

倒了三盆水,脖頸到臉頰被搓得發紅,花枝仍沒有洗掉。婦人支支吾吾地解釋說借給李皎寫字的是粉刷牆壁的顏料,他們這種人家根本沒有墨,只看那顏料是黑色,就給李皎用了。反正只是寫個字而已,誰也沒想到這顏料會用到李皎身上。

李皎想:艹。什麼小節,我恨死他了!

然面對婦人的忐忑不安,李皎起身,不在意地最後照了下脖頸上的花:「沒什麼,挺好看的。不用洗乾淨了,我很喜歡。」

婦人想定是至愛她情郎,她才歡喜。

李皎隨意問:「他昨晚就走了麼?」

「早上我還見那位郎君在院裡晃悠來著,」婦人去問家中其他人,得到了準確答案,「郎君是一刻前走的。我家麼兒問他,他說要去官寺領賞金。」

李皎本來打算揭過此事的心頓了一頓,停下轉身進屋的步子,眸子閃爍:一刻鐘前走的?去的官寺?

婦人可惜道:「娘子若是早起一刻,就能碰到他了呢。」

李皎心情很好:「現在追也來得及啊。」

借宿的一家人愕然後瞭然,以為這位小娘子要去追自己的情郎,或者未婚夫婿之類的。他們原本看鬱明無所謂地丟下李皎走了,還覺那郎君狠心,竟這般對待情人。如今女郎要去追人,一家人帶著抱愧心,積極地幫忙找牛車送女郎進城。

冠蓋京華的、出行必車輦的信陽長公主李皎,在某個無人知曉的清晨,施施然坐上了臭氣沖鼻的敞天牛車,並不引以為恥。

她心中開始了一番算計。

她覺得藍田官寺有反心,但證據不明顯。即使江唯言調來兵馬,她還要費心試探一下,尋到證據,好將人一網打盡。然現在鬱明因為私人原因去官寺了,這不正是試探官寺的好時機麼?

一則,鬱明單槍匹馬,不會引起官寺的警惕心;

二則,她一旦現身,身邊還沒有江唯言那樣人物的保護,孤孤零零,必讓反賊心動;

三則,鬱明武功蓋世,她不信自己碰上他,他會無動於衷地任由自己被官寺人欺負。

李皎撩了下長發,指尖又摸到自己脖頸上兀自綻放的墨色濃花,心裡涼涼想:鬱郎,別怪我利用你。誰讓你先玩我的?我是那麼好玩的麼?你不用為此負責麼?

這個時候,鬱明打了個噴嚏。

與他交接事宜的官寺小吏疑惑看他一眼,看到這個英俊郎君拄著下巴,眼裡略有笑意,輕飄飄道:「必有人在誹謗我。」

鬱明想到這會兒李皎該起床了,想到她丟臉,想到她如何惱怒,想到她恨他恨得牙癢,他便神清氣爽,多日來的鬱氣一掃而空。

小吏乾笑一聲,將數好了的錢袋子交給這位郎君,一路送郎君出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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