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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奢求太多。然而,此時此刻,蕭長陵的突然來信,卻再次扣動了她的心絃,讓她沉浸在一片情不自禁的亢奮之中,無法自拔。

於是,謝婉心就這麼想著,念著,緩緩拆開了信封,一紙薄薄的信箋,也被順勢抽出,輕執在謝四小姐纖纖如美玉的十指間,指尖上塗抹的胭脂丹蔻,正好與紙上淡淡的墨香,融為一體。

少女頷首淺笑。

無數飄逸的翰墨,卷帶著奇崛之風,似天外飛仙,又似涓涓長流,淌入謝婉心那雙寫滿柔情的眼眸深處,一筆,一字,一劃,皆有深意。

相比於自己清婉靈秀的風格,謝婉心一眼便識出,這是標準的“飛白體”,筆墨瀟灑沉毅,風骨蒼勁古樸,尤其是落筆之處,極盡大開大合的功力,又有一種無拘無束,不受世俗束縛的狂放;縱觀書信的通篇佈局,單從書道造詣而言,筆勢一揮而就,如萬馬奔騰,正以男子雄渾的口吻,一字一句,傾訴著那埋藏於心底幽邃的含蓄的情感。

“婉心佼人如唔:

昔日與卿會於祓禊,初睹芳澤,即驚天人。與卿闊別,數日有餘;終不見卿,情難自抑,吾心慼慼,思之若狂。每憶卿之音容,寤寐思服,輾轉反側,惟獨情不由吾,奈何,奈何!故奉清詞一闋,手贈卿卿,聊表僕之心意。

長陵拙筆。”

滿卷相思,字字珠璣,盡皆流露紙上,付諸筆下。

綿綿不絕的情思,恰似暖春時節的微風,撩亂了少女的心扉。謝婉心捧著信箋,就像獲得了人世間最珍貴的至寶,遲遲不願鬆手;她翻開單薄的信封,果如蕭長陵信中所言,底下附著一闋清詞。

這是蕭長陵近來新填的一闋詞,——《浪淘沙·贈婉卿》。

謝婉心徐徐展開那闋詞,悠然憶起當日初相逢,不由清聲吟詠出來。

“風起碧山,吹徹胡笳寒,倚樓振衣憑闌,幾人嘆,萬事瞭然。

雨落江天,一望秋水綿,小閣欄杆拍遍,君莫憐,醉臥花間。”

念罷,謝婉心微閉雙目,將信與詞捂在心頭,一副享受的嬌柔不勝之態;清麗的詞句,飄逸的字型,寄託著無盡的情絲,早已伴著如絲如縷的相思,縈繞在了少女的眉間心上,無可迴避。

“小姐。”

又是明玉的一聲輕喚,中止了謝婉心痴醉似的臆想。

“怎麼了?”謝婉心放下詩箋,蛾眉輕輕掃向窗外。

“小姐,冬雨姑娘還說,任城王今晚約您在浣花溪一見。”

“浣花溪?”

對於這個地名,謝婉心一點兒也不陌生;她從小在上京長大,這裡的一草一木,儼然已經成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她對上京城的熟悉程度,正如蕭長陵對戰場的敏感是一樣的。

浣花溪,位於宣德門以北,素有“京中三絕”之稱,是一條可以潺潺流向城外的小溪,也是令所有上京兒女為之心馳神往的勝地;如今,蕭長陵邀自己夜遊浣花溪,確實會讓謝婉心浮想聯翩,難道他是想要……不,還是把懸念留在今夜吧。

忽然,謝婉心款款起身,一身月白羅裙,只是被窗外微風一吹,真似月華幽幽灑落,為大地披上層層銀線絹羅的紗衣,美不可言。

“明玉。”

“小姐,您有何吩咐?”明玉笑盈盈地應道。

“替我更衣。”

說完,她也不等明玉有所反應,便徑直走入內室。

“小姐,不是說晚上嗎?!”

明媚的朝霞,帶著晨曦的光明,幻化成一抹柔和的金斑,觸及窗欞的縫隙,直直射入玉瓊苑潔白的地面上,頃刻照亮了這間原本略顯清幽的閨閣,也倒映出一輪耀目的紅日。

……

暮靄沉沉。

京中,浣花溪之畔,一片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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