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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珠已經知道他請葛乘風上山的方式了,又訓了他兩句。
一夜好眠,次日早飯後,程鈺要送葛乘風走,含珠及時趕了過來,委婉地表達了請葛乘風同去京城的意思。葛乘風喜歡四處遊歷,路上遇到病患他都會樂於救治,有錢的多要點當盤纏,沒錢的他分文不取,但他最不喜這種受人拜託治病的事,今日小媳婦有求於她,萬一他給她的親眷看了病,對方又求他幫別人怎麼辦?況且還是這種婦人常見的問題,京城普通郎中就夠用了。
他馬上拒絕,“沒空,我與人約好了,十五前得趕過去。”
被拒了,含珠有點難為情,但想起吳素梅拿著黎侯虎時的落寞神情,含珠鬆開程鈺安撫她的手,再次努力道:“那先生可否替我開副宜子的調養方子?”神醫的方子,肯定比尋常郎中的好吧?
她依然戴著面紗,遮掩了傾城的容貌,露在外面的那雙杏眼卻是水潤潤招人疼。葛乘風早過了被女色迷惑的年紀,但就像看到路旁一朵好看的花還想逗留片刻,被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媳婦懇求,還是一個蕙質蘭心的,葛乘風就不忍拒絕了,讓她準備文房四寶。
含珠大喜,程鈺看著她興奮的樣子,心想方子抄寫兩份,一份送給長嫂,一份給她用。
要分別了,葛乘風邊寫方子邊給小兩口講道理,“其實生孩子這事跟夫妻倆都有關係,媳婦遲遲不孕,既有可能是媳婦身體不好或是吃錯了東西,也有可能是丈夫那邊出了問題。女人們命苦,一生不出孩子,不管是家裡人還是郎中,都會先想到是女的不行,這世道……所以程二爺你對你媳婦好點,你那樣她都肯嫁你,這樣好的姑娘往哪找去。”
含珠害羞地低頭,程鈺眉頭卻皺了起來。
男人有問題?
長嫂嫁過來之前,兄長就有通房,正妻沒過門,不可能允許通房生孩子,但長嫂嫁過來三年了,為何長嫂與那些妾室都沒有動靜?長嫂一人不孕可能是她體虛,好比那位林二奶奶,便是婚後第三年才生的孩子,可那些妾室難道都體虛?還是兄長沒有停了她們的湯藥?
易地而處,如果他是兄長,既然心裡並非只有妻子一人,哪怕是為了證明自己能生兒子,也會先停了妾室的藥。他是男人,明白男人的想法,妻子不孕,當著外人的面他們會信誓旦旦指責女人,其實心裡都有一杆秤,三年了,不可能一點都不懷疑自己。
那麼,兄長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如果有,兄長不育,他不舉,會不會太巧了?
斷了他們的子嗣,誰又會得利?
腦海子浮現一對兒父子談笑的情形,浮現男人為了逼他娶個小戶女特意請他去書房談話時的情形,程鈺忽然生出一種極度的荒謬之感,但下一刻,他又恢復了冷靜。
難以置信的次數多了,那人再做什麼,他也不會再大驚小怪。
“你先回去吧,我去送葛先生。”葛乘風寫完了方子,程鈺起身離座,笑著對含珠道。
含珠點點頭,再次朝葛乘風道謝,轉身走了。
程鈺與葛乘風一起往外走,餘光裡見含珠轉了彎,看不見他們這邊了,他忽的轉身,擋在葛乘風面前,拱手朝他行了個大禮,“晚輩還有一事相求,此惑不解,晚輩一生難安,還請先生成全。”
葛乘風心裡一突,本能地往後退,防備地掃了一眼那邊遠遠跟著的陳朔,繃著臉訓斥道:“你想讓我做什麼?我告訴你,我身上還有你寫的字據,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我治了你的隱疾你就放我走,怎麼,你現在想耍賴是不是?”
程鈺苦笑,指著書房道:“這裡說話不方便,先生移步可好?”
“不去!”葛乘風抬腿就跑,早不說晚不說,他傳授了針法,要走了才有事求他,還扯什麼一生難安。越是大事他就越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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