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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目光,卻依舊落在手中信紙上的那一列列的字上。
腦海裡,忽又湧現出從前的最後一幕。
曾連這世上最鋒利的劍也無法刺傷的披著鎧甲的戰士,卻輕而易舉地敗給了一盞裹著美人香的穿腸毒酒。
在腹腸寸斷的劇烈灼痛中,他倒在地上,看著她被陸煥之帶著離去。
他又怎甘心,就讓她這般拋下了自己。
在她踉踉蹌蹌,走過自己身畔之時,他伸出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腳腕,阻止了她的離開。
那時,她回過了臉,瞧著地上的他,淚流滿面。
她眼眸中的悲傷、絕望,那種全然無法與命運巨手相抗的無力,直到這一刻,他依然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一切的幕後操縱者,便是如今,寫下了這封信的人。
信中滿是關心、愛護。
乍看謙和,實則字型行間,處處帶著只有上位者才能有的那種紆尊降貴過後的平易近人。
……
李穆記得上輩子,大虞和北夏之間的那一場江北之戰,從爆發後,並非如現世這樣,才幾個月便取勝了。而是在持續拉鋸了一年多後,南朝才憑著最後的一場決戰,以勝利而告終。
後來縱橫北方,成為他計劃中的最後一次北伐的最大的對手,鮮卑人慕容替,這個時候,應該才剛剛從北夏逃脫,開始他復仇雪恥的計劃。
而洛神也才剛嫁陸柬之不久。高家和陸家,正處在關係的蜜月期裡。
興平帝確實要死了。但導致他駕崩的直接原因,是太子的意外死亡。
應該就是差不多這個時候,有一天夜裡,太子在睡夢中被一個宮人用被子悶死了。
據說是因前夜,那宮人惹怒了太子,太子發話,次日要將他殺死。宮人恐懼,夜間悶殺太子,隨後畏罪,懸樑自盡。
而皇帝,在高嶠離開建康指揮作戰的那一年多里,不受約束,耽溺酒色,復食五石散,本就掏空了身體,驚聞噩耗,發作疾病,不久死去。
許氏想借太子上位,取代高氏掌權的夢想徹底落空。
沒有了太子,東陽王憑著血統和妻族高氏的聲望,在新安王蕭道承和朝臣的舉薦之下,順理成章,登基為帝。
這便是李穆所知的前世。
這一輩子,因為自己的橫空出世,改變了江北大戰的程序。
隨後,他強娶了洛神,離開建康,孤身赴此,決定直接搏殺出一條能夠儘快掌握話語權的權力之路。
而在建康的臺城,那裡的一切,彷彿卻都註定了——或者說,他不是神。他知悉然,卻不能隨心所欲,能讓一切都照著自己的所想而來。
從內心深處而言,他是不希望看到東陽王登基這個局面的。
但猶如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在操縱著,或許,這便是命運。這一輩子,除了洛神早早地做了他的妻,冥冥中,臺城裡的一切,迂迴一番,又回到了他所知的本樣。
要上位的,終還是上了。
這個上輩子利用了她的善良和她對自己的吸引力而殺死過他和他未竟夢想的上位者,今日,用這種溫情脈脈的方式,在他和她的中間,再次登場了。
……
洛神將信遞給他後,便留意著李穆的神色。
她暗暗地期盼,他能因為阿姊的這封來信而感到欣然。
但卻沒有。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手中的信上,似在看,又似遊離其外。目光晦暗而凝滯,眼底,甚至彷彿流露出一縷冰冷的陰沉之色。
遲疑了下,壓下心中隨之而來的隱隱不安之感,小心地看著他,伸手,輕輕扯了扯他衣袖。
“郎君,你不高興嗎?你在想什麼?”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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