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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俯在地上,低聲抽泣。
高嶠臉色灰白,定定地望著案前那片跳躍的燭火,眼神凝滯,良久,彷彿是在對高雍容說話,更彷彿是在自言自語,道:“這些年來,我自認為兢兢業業,勤勉治國,也算是傾盡全力,不敢有半分懈怠。但這個朝廷在我手中,非但沒有半分起色,反而頹墮委靡,險些傾覆,以致於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我便是繼續留在朝廷,亦是尸位素餐,不如順時應勢,及早抽身,將朝事交到真正有用之人的手上,這個朝廷,或許還能枯木逢春……”
他的兩道目光,慢慢的轉到高雍容的臉上。
“你不信李穆。我從前也不信。但如今,我對他深信不疑。”
“倘若他有異心,先前國中大亂之時,他大可以路途遙遠為由,等到朝廷傾覆再帶兵回來,坐收漁翁之利。但他沒有。單憑此一點,他便夠當得起忠直二字。”
“太后!”
他盯著高雍容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方才和你說那些,目的,不是要和你清算從前的舊事。我是要叫你知道,值此內憂外患之際,你身為大虞太后,雙目可被宮牆所擋,心胸卻要懷有天下之局!”
“何為世家,何為貴族?所謂高貴,絕非生而冠有高人一等的姓氏,乃是為人處事,要有匹配得上這身份地位的氣度和心胸。你從前那些以己度人的不入流手段,往後若再拿來治國,非我恐嚇,南朝之亡,非晨即夕!”
高雍容臉一陣紅一陣白:“伯父如此諄諄教誨,侄女便是再冥頑,也不敢不上心。”
高嶠道:“你記住這話就好。有李穆在,外敵你便不用擔心。你照名單用人,實行減稅,叫百姓休養生息,就算災年,也不至於有大的亂子。”
“伯父的教誨,侄女必定牢記在心。請伯父放心。”高雍容流淚道。
高嶠道:“我言盡於此,我這裡也無事了。你回宮吧。”
高雍容朝他叩了一個頭,擦去面上的淚痕,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開門,走了出去。
……
洛神方才領著幼帝退出父親的書房,才出來,便有幾個宮人上來服侍。她在邊上伴著,等了良久,終於見到高雍容出來,急忙迎上,見她眼睛微微浮腫,似乎帶了點哭過的痕跡,臉上卻笑容依舊,壓下心中疑慮,自然不會多問半句。
送走了高雍容和幼帝一行人,洛神心中懷著疑慮,匆匆回到父親的書房,看見他還坐在方榻中央,閉著雙目,一動不動,猶如入定,臉色泛著灰白的顏色,瞧著有些嚇人,不禁擔心不已,一時也顧不上問別的,問道:“阿耶,你怎的了?可是身體不舒服?”
高嶠慢慢地睜開眼睛。
洛神看見他眼底透出一片血絲,愈發擔心,急忙上前扶他,說道:“阿耶,你若是累了,女兒送你回房,你早些歇息吧……”
高嶠微微一笑,順著洛神的攙扶,從榻上起了身,啞聲道:“你莫擔心,阿耶無妨……”
一句話還沒說完,洛神見他面露痛苦之色,身體微微前傾,口中竟嘔出了一口血。
“阿耶!”
洛神大驚失色,一邊用力攙住站立不穩的父親,一邊轉頭向外,高聲喚人。
門被人一把推開,李穆快步而入,一把扶住了高嶠。
高嶠定了定神,慢慢地推開了李穆的手,站直身體,吩咐聞聲奔來的高七:“召集族人,三日後,到高氏宗祠齊聚,我有話要說。”
……
父親歇了幾天,精神看著終於好了些。
洛神私下悄悄問太醫,太醫說高相公的嘔血之症,是肝失疏洩,氣機鬱滯所致,只要放寬心懷,慢慢調養,身體便能恢復。
洛神這才稍稍放了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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