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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隸此時就躺在丘林外的山坡上，眯著眼睛曬太陽。

腳步踩在雜草上的聲音輕輕傳到朱隸的耳中，朱隸仍然眯著眼睛，聲音卻異常輕快地說道：&ldo;你來了。&rdo;那感覺好像在等待經常見面的朋友。

來人走到朱隸身側坐下：&ldo;怎麼猜到我會跟著你？&rdo;

&ldo;沒猜到。只是我守在蒙古包你不來，只好走出來，試試你能不能來。&rdo;朱隸坐起身，望著身邊的蘇蕊。

自蘇蕊帶著小皇子重返北京，六七年沒見面了，歲月明顯在蘇蕊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可以想像，這些年她過得並不是很舒適。

&ldo;蘇蕊。&rdo;朱隸低聲喚道。自蘇蕊被封為妃子，二十多年了，朱隸沒有叫過蘇蕊全名，此時的這一聲呼喚，立刻將蘇蕊的眼淚叫了下來。

&ldo;朱哥。&rdo;蘇蕊撲進朱隸的懷中，開始是小聲抽泣，越哭聲音越大，最後放聲大哭。

朱隸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拍著蘇蕊的後背。

好半天后，蘇蕊才停止了哭泣，從朱隸的懷中抬起頭來，望著朱隸露出了一個梨花帶雨的笑容。

&ldo;這些年，過得好嗎？&rdo;朱隸掏出絲帕，遞給蘇蕊。

蘇蕊搖搖頭，又點點頭。

&ldo;怎麼會決定離開北京？&rdo;

蘇蕊長嘆一口氣：&ldo;祖爺爺的屬下找到了我們，讓我們回去。&rdo;

&ldo;回去？西元都滅了，讓你們回去做什麼？&rdo;

&ldo;就是因為西元沒了，才讓我們回去，黃金家族留下的血緣已經很少了，大家的血緣都不近，一樣。&rdo;蘇蕊擦乾了眼淚，望著天邊變幻莫測的白雲。

&ldo;你的野心還這麼大。&rdo;朱隸隨手拔了跟草，在指尖玩弄。

蘇蕊緩緩地搖搖頭：&ldo;不是我的野心大，是爔兒，他的夢想太大。&rdo;

&ldo;高爔？&rdo;在朱隸的印象中，朱高爔還是個活潑伶俐的小孩子。

&ldo;爔兒八歲那年，我告訴了他他是成吉思汗的後裔，從那時起，爔兒就立下要像成吉思汗那樣做一翻事業的理想。那年離開南京只是藉口水土不服，爔兒聽說西元分裂了，才想辦法離開了南京，他要儘量離蒙古近一些。&rdo;

朱隸屈指算了一下，蘇蕊帶著孩子離開南京那年，朱高爔才十一歲，十一歲的小孩子就有這樣的心計，朱隸不得不佩服。

有著明朝和元朝兩個朝代皇家血統的孩子確實與眾不同，永樂帝是這樣，朱高爔也是這樣。

&ldo;爔兒是四皇子，皇位必然與他無緣，我也不希望他想他父皇那樣，從自己親兄弟手裡掙皇位，所以我鼓勵他，在這片他的祖先創造偉業的地方，創造屬於他的輝煌。&rdo;蘇蕊抬起手，指著斡難河的方向。

朱隸側頭望著蘇蕊，陽光透過雲端，細碎地灑在蘇蕊的臉上，衣服上，亮晶晶的，晃得讓人有點眼花，蘇蕊的面容聖潔而安詳。朱隸心中湧現出一個詞：偉大。

想過千百個理由，從來沒有想到，蘇蕊竟是因為這個理由，離開皇宮，離開永樂帝，離開舒適安逸的生活。

不管朱高爔最終能走到那一步，蘇蕊都沒有遺憾，她為自己的孩子提供了最廣闊的空間。

&ldo;高爔現在好嗎？&rdo;

蘇蕊點點頭：&ldo;爔兒十八歲了，長得比你還高，晚上你會見到他的，他的蒙古名字叫也先土幹，是也歡的義子，也歡就是把我們接出來的人。&rdo;

&ldo;晚上我在哪裡等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