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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潔咬咬牙，將冰川的故事又說了一遍。

永樂帝倒沒有去質疑故事的可信度，而是望著朱隸憂心地說：&ldo;這麼說，小四的病一點沒有治？&rdo;

沈潔點點頭。

&ldo;你們都下去吧。朕陪著小四。&rdo;

&ldo;聖上。&rdo;張輔不放心地輕輕叫道。

永樂帝揮了揮手。

張輔遲疑了一下，帶著吳晨、沈潔退了出去。

朱隸醒來，方一動，就聽到耳邊響起低沉而遲緩的聲音：&ldo;醒了？頭還疼嗎？&rdo;

朱隸側頭，朦朧的光線中，見永樂帝躺在自己身邊，正望著自己，這情形，同十多年前在南京皇宮，永樂帝最初發現朱隸病情時，將朱隸留在上書房中一樣。

&ldo;皇上，阿四對不起你。&rdo;想到永樂帝親自為自己試藥，朱隸的眼淚滴滴而下。

&ldo;小四，&rdo;永樂帝從朱隸的聲音中聽出朱隸哭了，抬手輕輕為朱隸拭去眼淚，嘆息道，&ldo;你能回來，朕已經很知足了，很知足了。&rdo;

&ldo;皇上，阿四再也不會離開你。&rdo;朱隸握著永樂帝為自己擦拭眼淚的手，微微用力。

&ldo;朕昨天已經跟他們說過了，此番回到北京，就傳位給高熾，高熾當了這麼多年的太子，政務已經很熟悉了，朕就住到你的京王府中，和你天天下棋聊天，朕陪著你養病，一定能養好的。&rdo;永樂帝低緩的聲音，充滿了關愛，絲毫沒有大殿上面對百官時的凜然霸氣。

這聲調即使跟在永樂帝身邊多年的大臣、太監，恐怕也從來沒有聽到過，卻是朱隸熟悉的，當永樂帝跟朱隸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常常用這種疼愛小弟的兄長聲調。

&ldo;好皇上陪著阿四養病，一定能養好的。&rdo;朱隸深深吸口氣，讓自己的聲音儘量平靜。

&ldo;小四，朕也當了二十二年的皇帝了，你說朕算不算是個好皇帝？&rdo;

&ldo;當然算，皇上英明睿智，遠見卓識，心懷社稷，體恤百姓。皇上在位二十多年，派遣鄭和六次下西洋，宣揚皇上的仁政和大明朝的國威，疏通京杭大運河，繁榮了南北貿易，編撰永樂大典，承接前人的文化，給後人留下了非常寶貴的文化財富，修建紫禁城，遷都北京，鞏固了大明朝的邊防，五次親徵漠北，有利地打擊了蒙古人南下的野心，支援佛教，讓西藏的活佛也臣服於大明朝，還有四次派兵平定交阯暴，將貴州編入大明朝版圖等等等等，皇上，您登基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是歷代皇帝所望塵莫及的。&rdo;朱隸神色莊重地說道。

&ldo;小四，聽你這麼說，朕確實做了很多事，但朕也殺了很多人，有時晚上睡覺，常能聽到那些被朕殺了的人，在罵朕。&rdo;永樂帝長嘆一聲。

&ldo;皇上，成就任何功業，都有犧牲，殺人是不可避免的手段，阿四這一生也殺了不少人，但阿四仍然睡的很坦然。阿四問心無愧。&rdo;

&ldo;朕，也問心無愧&rdo;

&ldo;阿四知道。&rdo;

&ldo;小四，朕這一生有你，非常非常的欣慰。&rdo;

&ldo;阿四一生跟著皇上，也非常欣慰。&rdo;

永樂帝微微笑了，緊了緊握著朱隸的手，有些疲倦的說道：&ldo;朕有些累了，你陪朕再睡一會吧。&rdo;

&ldo;好。&rdo;朱隸輕輕答應著。

&ldo;朕回到北京就讓位，你把京王府你的院子騰出來，給朕住。&rdo;

&ldo;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