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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被命運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她終於等到陸青崖主動低頭,卻是在人事已非的此刻,在她揮劍斷腕,決心一人守著那份熱烈且一生一次的回憶,孤獨走下去的多年以後。
眼前一片朦朧,她用力地揉了一下,把沾染了水霧的食指緊緊攥住,啞聲說:“我來不是跟你吵架的,這事就翻篇吧。”
陸青崖聲音一樣的沙啞,“成。”
照他以往的個性,是不準備和解的。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種什麼因就敢承擔什麼樣的果。
今天沒忍下這個心,可能是因為在外漂泊的多年歲月,到底是潛移默化地改變了他;也可能無論他與林媚處於何種境地,都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在自己跟前落淚。
陸青崖喉嚨裡發苦,伸手摸著口袋找煙,煙叼在嘴裡,又去找打火機,這回沒找著。他煩躁地把煙撅在窗臺上,菸絲散出來,空氣裡一股味兒。
生平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有心殺賊無力迴天。
窗外風搖著葉子,沙沙作響,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九年前,那時候日子如盛夏一樣張揚熱烈,輕易讓人想到“天長地久”這個詞……
***
林媚第一次見到陸青崖,是在九年前的暑假。那時候她二十歲,剛本科畢業,獲得了研究生保送資格,畢業旅行遊蕩了一圈,在家無事可做,聽朋友介紹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給人補習英語。
江浦市是個十八線的小城市,那時候市裡的英語培訓機構還不如現在這樣完善,老師的水準尚且比不上他們這些英專畢業的大學生。
林媚在英國交換過一年,還在全國知名的某英語培訓機構實習過,無論是口語還是書面,水平都已相當不錯。
僱主叫陸良疇,有個六月初剛滿十八歲的兒子。因其高考成績不甚理想,便籌劃著把他送出國。
到約定時間,林媚去陸家報道。
她去之前做了功課,知道那片別墅區地價不菲,但等真的進了屋,發現自己還是有所低估——屋內裝潢富麗氣派,處處散發著“有錢”的氣息,但不是那種“低調奢華”的“有錢”,而是層次不高的附庸風雅。
陸良疇將她迎進屋,端了杯冰水擱在茶几上,讓她少坐,自己上樓去喊人。
林媚握住水杯四下打量,沒坐多久,就聽見樓上傳來摔門的聲音,陸良疇的罵聲緊隨其後:“……少他媽跟你那幫狐朋狗友混一起,成天到晚吊兒郎當,能不能給老子省點兒心……”
林媚沒忍住抬眼望去,卻見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從樓上房間裡走了出來,頭髮蓬亂,身上套著件灰色t恤,揉得皺皺巴巴。
他膝蓋彎被陸良疇踹了一腳,身體稍微矮了矮,又再次站定。他打了個呵欠,沒睡醒的模樣,沿著樓梯走到一樓客廳,往真皮的沙發上懶散地一靠。
那張英俊年輕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斜眼,看向林媚。
“你就是新來的家教?說兩句英語聽聽。”
被人這樣直白地質疑,老實說林媚不大高興,但這份工作薪水給的高,幹一個月她就能湊齊去敦煌的旅費——除了學費,她不問家裡拿錢,吃喝玩樂的費用都靠自己去掙。
林媚頓了頓,一時沒想到別的,就挑了自己熟悉的,低聲念道:“the wheat fields have nothing to say to me. and that is sad. but you have hair that is the color of gold. think how wonderful that will be when you have tamed me……(麥田和我沒有任何關聯,真令人沮喪。不過,你有金黃色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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