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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從蘭州到烏魯木齊沒有火車,懷著和謝樹仁同樣的渴望和夢想,來自各地的1000多名女兵坐上了開往新疆的大卡車,這一坐就是一個多月。

謝樹仁說:&ldo;當時一路上有土匪,汽車前面架了輕機槍,隨時要準備戰鬥;每輛大卡車的車廂裡擠40多個人,許多人既用臉盆來打飯,又用它來洗臉;因為車上全是女孩子,單個的車子又不能脫離車隊停下來讓大家方便,有時候女孩子只得拿臉盆當便盆使。&rdo;

第一次出遠門,想家的念頭一湧上來,怎麼也揮之不去。一路上,姑娘們的嚶嚶哭聲不斷。

結緣&ldo;地窩子&rdo;

誠然,如新疆軍區招募女兵時的許諾,這些湖南女兵中有人在新疆上了學、進了工廠,但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絕大多數女兵一到新疆,就被直接送往天山南北的大小農場。

滿懷憧憬的湘妹子們被大卡車拉到農場時,全都傻了眼:地面上沒有一座建築,歡迎她們的幾百號男兵一下子從&ldo;地窩子&rdo;裡鑽出來‐‐就像從地下冒出來的一樣。

&ldo;地窩子&rdo;,說白了就是一人多深的大土坑,大小依住人多少而定。人們在挖坑的時候,在坑底留出用作床、桌的土墩和進出的斜坡甬道,用木頭拱好屋頂,覆以紅柳或蘆葦,最後蓋上土。這樣,&ldo;地窩子&rdo;就建成了。

湘妹子剛到農場時,一看這情形,全都哭開了,怎麼勸說也不肯下車。關於她們下車的笑話至今還在兵團流傳:湘妹子賴著不下車時,人們端出一盆盆紅辣椒‐‐她們就爭先恐後地跳下車來。關於山東女兵下車的故事,版本和湘妹子的大致相同,只不過人們端上的是大蔥。

湘妹子們在西行的路上,就隱約聽說可能要給自己介紹物件,心裡很擔心。到新疆後不久,這個擔心變成了現實。後來,湘妹子們中的大多數都經歷了&ldo;組織介紹,個人同意&rdo;的程式,成家過起了日子。

當時的生活條件之艱苦,如今已難以想像。沒有洞房,只好三四對新婚夫婦住一個&ldo;地窩子&rdo;,每對新人之間僅僅隔著一層薄薄的蚊帳。

今天,在石河子市,人們經常可以看到滿頭華發的&ldo;湘妹子&rdo;和老伴相依走過街頭。她們儘管當時和丈夫是&ldo;先結婚,後戀愛&rdo;,但絕大多數彼此相濡以沫直到白頭。

由於組織介紹給湘妹子的丈夫往往是黨齡長、級別較高的幹部,在政治運動中一些人成了&ldo;牛鬼蛇神&rdo;、右派分子。但挺身而出為他們奔走呼號的,也正是這些&ldo;辣妹子&rdo;。畢竟,這是她們的丈夫啊!

宜紅柳,似白楊

誰言大漠不荒涼,地窩房,沒門窗;一日三餐,玉米間高粱;一陣號聲天未曉,尋火種,去燒荒。

最難夜夜夢家鄉,想爹孃,淚汪汪,遙向天山,默默祝安康。既是此身許塞外,宜紅柳,似白楊。

我們已無法考證這首詞出自何人之手,但寥寥數筆,卻將女兵們當年的生活畫面一下子推到我們面前:這些小女子,流淌著楚人的熱血,在西北烈風中怎樣艱難地前行啊。

1952年,謝樹仁剛到烏魯木齊不久,就被分配到新疆軍區政治處收發室,開始了送信、送電報的工作。

有一次,謝樹仁得了心膜炎,因為年紀小,不懂事,高燒攝氏40度還硬扛著騎馬送信。到晚上集體開會、學習時,她燒得迷迷糊糊睡著了。有人用手一摸這個小姑娘的額頭,被嚇了一大跳:趕緊送醫院哪,可是醫院裡也沒有藥。幸虧謝樹仁命大,當時有個作家的夫人也在住院,把自己的鏈黴素分了幾枝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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