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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要過前院,所以孟潛山並沒給他送朝服。江隨舟在徐渡這兒隨便用了些早膳,便徑自回了安隱堂。
他進門時,正堂的桌前坐了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日光熹微,將他的影子拉長了,打在懸於堂前的墨竹圖上,像一把劈砍進了竹林深處的利刃。
那是霍無咎在用早膳。
江隨舟跨過門檻,就見霍無咎自己吃著飯,坐得端正筆直,壓根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這種冷待對江隨舟來說太熟悉了,甚至熟悉得有點親切,讓他一夜沒睡好的煩躁都消散了兩分。
他沒同霍無咎計較,更沒上趕著跟他打招呼,只也像沒看見這人一般,由孟潛山扶著,繞過霍無咎,便自去內間換衣袍了。
一邊走著,孟潛山還絮絮叨叨地抱怨。
“王爺,昨兒個徐夫人可是伺候好?奴才見著王爺臉色不大好……”
江隨舟聞言,打斷了他的話。
“多嘴。”他道。
孟潛山連連應是。
江隨舟頓了頓,道:“徐渡房裡的窗紙似有些舊了,你一會著人去那裡看看,有什麼要換的物件,一併換新。”
那窗紙的確不太好,一晚上都呼呼漏風。雖說別人感覺不到,江隨舟卻深受其害,一早起來,就覺得鼻子都不大通氣。
孟潛山連連應是。
兩人說著話,徑自到內間去了。
江隨舟卻沒看到,在他繞過屏風的那一剎那,霍無咎抬起頭來,皺眉看向他的背影。
腳步虛浮,眼底發青,一看就是累到了。
平日裡,即便在坐榻上睡一夜,也沒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疲態。
過一夜能累成這樣,還能是因為什麼?
霍無咎莫名覺得手裡的筷子不趁手,讓他怎麼夾菜都不得勁,手上的力道難免重了幾分。
他努力使自己將注意力都放在盤中的菜上,卻並沒有效果。
他的眼前總是浮現起江隨舟方才的模樣,分明只看了一眼罷了,卻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硬是勾著他去猜測,江隨舟昨天夜裡做了什麼。
霍無咎手裡的筷子像是開了刃,連筋帶骨的醬牛肉,被他兩下就夾碎了。
但就是夾不起來。
他有些懊惱,將筷子往桌上一放。
肯定是因為昨夜沒睡好,才使得他今日一早心情奇差,胡思亂想。
畢竟他從前,從沒有過失眠的症狀,無論是風沙呼嘯如狼嗥的陽關,還是冰雪覆甲凍徹骨肉的塞外,他都能安寢。
卻唯獨在這兒,只是夜間少了個人罷了,他居然會睡不著。
……都是那個靖王。
分明一個病秧子,自己走幾步路都喘不勻氣,不好生回房歇息,反而有勁兒在妾室房中胡鬧?
嘴上還說什麼心悅自己,不忍心下手?看他對後院裡的其他人,倒是忍心得很,下完了手回來,還惦記著給人家換窗戶紙。
巧言令色,滿嘴胡言。
這靖王果真不是善類。
——
江隨舟一早換了朝服,便匆匆離開了。
朝臣入宮,向來不能帶隨從,孟潛山一路將江隨舟送出了府,便自回到安隱堂,去伺候那位面無表情、正襟危坐的“寵妾”了。
平日裡,這位主子不聲不響的,什麼事都自己做,好伺候得很。但是今天……他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至於哪裡不對勁呢?孟潛山也說不出來。
平日這位爺就不愛說話,今天也是一言不發。平日裡他只愛自己坐在角落裡讀書,今日亦然,同往常沒什麼區別。
但孟潛山總覺得……今天屋裡的氣壓特別低。
這讓他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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