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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猜到皇帝有這般打算,輕輕握著他的手,“陛下賜甲第故宅,妾母親與兄長自然歡喜不已。”
皇帝卻是察覺到什麼,看著她,“你呢?你覺得如何?”
“於妾而言,這是陛下心意,自也是歡喜。”她停了停,“是不是甲第並無甚要緊。”
皇帝雙眸深深。
“你是覺得,甲第關乎榮辱,朕今日賜下,說不定何時也會收回,你還在想那牢籠之事,是麼?”
徽妍的心好像被什麼觸了一下,望著皇帝,笑意隱去。
皇帝總是這樣,輕易地識破她的偽裝,看到她最隱秘的想法。坦率直白,讓她無所適從。
“朕在未做皇帝之前,也從不想做皇帝。”無視她的不知所措,皇帝繼續道,“那時皇宮在朕眼中,亦是牢籠,故而憤世嫉俗,目中非黑即白,不肯受人約束。可後來,朕真的走出皇宮,才發現世間牢籠有許多。有些牢籠在外,木製,或鐵製,哪怕高如宮牆,深如潭淵,朕皆不怕。你說那困死蛾蟲的虎魄,亦不過此類。”
“真正可困住人的牢籠,乃在心中。”他注視著她,“你曾說,若我二人將來情意生變,恐怨懟煎熬。你所憂者,便是這心牢。徽妍,朕非神祇,將來如何,亦不可掌控。但若真有那麼一日,你我情意不再,朕不會拿任何牢籠來困你,亦不會為難你的家人,便如當初朕不曾強求過你一般。”
徽妍怔怔,攥著他的手,心如同落石入水,激起層層漣漪。
她忽而有些愧疚。與皇帝在一起這前前後後,她猶豫、退縮過許多次,幾乎每次都是皇帝把她拉回來,拽著往前走。
她知道,自己若真的離開,他也許會暴怒,卻不會傷她毫釐,也會放她走。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真的離開過。而事到如今,她已經無法想象,將他獨自留在這座皇宮之中,他會是如何模樣,而自己又是如何模樣。
他說他不會為她設牢籠,可對於她而言,他就是她的牢籠……
徽妍面紅紅的,竟似剛剛喜歡他的時候那樣,不敢看他的眼睛。似乎唯恐那目光太耀眼、太灼熱,會讓她迷失。
“知曉了麼?”皇帝問。
徽妍點點頭,片刻,忽而囁嚅道,“那……那妾可否再問陛下一事?”
“何事?”皇帝問。
“陛下……”徽妍咬咬唇,忍著面上的熱氣,道,“陛下曾說何時開始喜歡妾的?”
皇帝一怔,看向她。
只見她也看著他,神色像剛才他問她的時候一樣期盼。
皇帝的臉上瞬間有些不自在。
“問這個做甚。”他轉頭看向窗外。
“自是不知曉才問!”徽妍忙將他的臉掰回來,對著自己。
皇帝把她的手拉下,含混道,“也並未多久。”
“那是多久?”
“也就五六七八年……記不清了。”皇帝說著,忽而望望天色,“戚夫人該等急了,還是先回府吧。”說著,拉著她往屋外走去。
五六七八年……徽妍只覺恍恍惚惚,啼笑皆非,心卻咚咚跳動。
她去匈奴便有了八年,期間皇帝的半張臉都沒見過,何來喜歡?他喜歡自己的日子,必定還要往前推……她忽然想到了那個冷峻不羈、很少跟她說話的少年。
……朕已經娶過一次不喜歡的人……
在娶竇妃之前麼?徽妍忽然覺得有什麼敞亮起來,就像在昏暗的屋子裡推開了一扇門,一切都開始變得明瞭。
“是在……是在宮學之時?”她追問。
皇帝的側臉上浮起些可疑的紅暈,喉嚨似乎動了一下。忽然,他轉過來,抓住徽妍的雙臂,將她扳到身前。
“再問,朕現在就還你那二十笞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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