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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陸婉靠在滕傑的胸口,單薄的夏涼被遮不住她薄紗睡裙下曼妙的身姿。

滕傑輕撫陸婉的後背,“我覺得這兩件事可以放在一起回答。”

兩件事,一件是馬長洲偏執的認為他的復仇殺人沒有錯,另一件則是白默舉槍準備殺人。

“我們都是人,人都有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極端的負面情緒就是惡念,好人與壞人的最大區別是面對惡念時能用理性去制止。”

滕傑開始了他的演講,陸婉痴痴地看著眼中有光的丈夫。

“很多人都是這樣,在極端憤怒的情況下會萌生打人或者殺人的衝動,但很少有人去真的實施,或是因為膽怯,或是因為理性和教養的束縛。”

“馬長洲和白默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前者被惡念操控,凌駕於法律之上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而白默口口聲聲要殺人,他手裡有槍,你覺得他真的想殺人的話會被陳瀟瀟攔住嗎?”

滕傑要表達的意思很簡單,白默所謂的殺人只是一種宣洩情緒的表現,而他沒有開槍便是最大的證明。

陸婉抿著嘴緩緩搖頭,“總覺得你說的有問題,但一時間又找不到問題在哪兒。”

“那就先不要去想,你已經猜到了白默的病因,有沒有想過白默為什麼會有殺人的念頭?”滕傑輕聲說,“僅僅只是因為他認為那孩子死了嗎?”

見陸婉一臉的迷茫,滕傑只能繼續解釋,“他和馬長洲有共同之處,至親被人殺害。母親遇害的遺憾在那一刻被放大了,他失去了為母親報仇的機會,想到了同病相憐的馬長洲,錯亂地將自己代入了馬長洲。”

滕傑說的有些玄乎,但陸婉勉強聽懂了他的意思。

白默想透過殺死洪暢和任貴芝來彌補自己的遺憾。

“其實他代入馬長洲是有依據的。”滕傑嘆息道。

“他在審訊室和馬長洲說的話?”陸婉恍然大悟,“他說如果馬長洲一直盯著躍躍,就不會出現悲劇。其實是他自己心中的愧疚,如果當初師孃沒有和他出門,師孃也不會出事。”

滕傑緩緩點頭,“所以我認為這只是白默病發的一種表現,並不是他內心的想法,希望你不要禁止他參加一線工作。你應該很清楚,白默如今已經是你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可他的病能治好嗎?”陸婉猶豫了,如果下次白默當著別人的面發病,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那就要看看他這兩天會不會來找我了。”滕傑思索道,“如果他來找我,證明他意識到自己錯了,可見第一階段的治療是有效果的,我就有把握幫他恢復正常。”

滕傑沒有說如果白默沒有來找他,似乎他相信白默會來找他。

陸婉緩緩閉上了眼,算是暫時答應了滕傑的建議。

一股酸澀之感湧上心頭,滕傑抱住陸婉,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剛才的話是基於我心理醫生的身份。”

“嗯!”陸婉輕輕地回應一聲。

“基於你老公的身份,我就有點好奇了。以我對你的瞭解,即便考慮白默的身份,你也會堅決禁止他再參加一線工作。”滕傑用的是陳述的語氣,沒有疑問,似乎是怕陸婉多想。

“他是師父唯一的兒子啊!我不想看到師父難過的樣子。”

這是陸婉的回答,滕傑在心中鬆了口氣,那個他不想聽到的答案並沒有出現——白默是我的弟弟啊!

見陸婉的呼吸逐漸均勻,滕傑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關掉了床頭的檯燈。

臥室內一片黑暗,滕傑看著漆黑的天花板,輕聲說:“有時間了給我一份洪暢夫妻的資料吧?我覺得這個故事很適合當素材。”

“好。”陸婉的聲音有些模糊,睏意來襲,她只是本能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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