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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安慰陶嫤才這麼說,而是真的看開了。
或者說,多虧陶臨沅給她一個死心的機會。
*
晚膳過後,重齡院一派岑寂,蓋因屋中氣氛十分凝重。
陶靖盯著案上的白釉鶴鹿仙人塑像,面容嚴肅,許久才冷著聲音問道:“他當時真這麼說?”
陶嫤捧著茶碗,斂眸輕答:“阿爹什麼過分的話沒說過?就是因為這樣,阿孃才會死心。”
碗裡的碧螺春沒一會兒便被喝完了,秋空上前添茶,正欲給陶靖再倒,卻見他碗裡的茶一口未動。
陶靖握了握拳頭,起身便要往外走,“我去找他!”
傍晚他才從外面回來,誰知道竟然聽到這個訊息。
父母要和離,怎會如此突然?
他立即去了白雲謠一趟,然而殷氏卻什麼都不告訴他,只要他日後善待妹妹、疼愛妹妹。
可是他怎能不問個究竟?雖然他們一直不和,卻從想過會走到這一步,是什麼讓阿孃下如此大的決心?
從白雲謠出來後陶靖來到重齡院,屏退其餘丫鬟,向她一五一十地問了個清楚。
得知陶臨沅為了一名侍妾斥責殷氏後,他一張俊臉難看之極。“我看他是老糊塗了,值當為一個毀了容的女人如此!”
陸氏的臉被將軍抓了三處傷口,因為太深至今沒能消除,留下幾道明顯的疤痕,看時分外可怖。
陶嫤擔心他衝動之下真去找陶臨沅,上前攔住他,“你要幹什麼?”
陶靖道:“回屋中取刀。”
不待陶嫤發問,他劍眉冷厲,“他若真為了陸氏與阿孃和離,我便當著他的面殺了那女人。”
不過是一個賤婢抬升的侍妾罷了,也敢妄想同夫人爭寵,真是不識好歹。若不是有陶臨沅護著,陸氏恐怕死了不止一百回。
陶嫤倒不反對他這個舉動,只是目下不是時候。“大哥先別衝動。”
阿孃離開後,陸氏以為自己就能一步登天嗎?她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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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次夫妻之禮,恩深義重……
望月軒書房內,陶臨沅在翹頭案後靜坐多時,提筆卻只能寫下這幾個字。
他們之間的過往紛至沓來,如翻書一般,一幕幕在腦海中鋪展。其實一開始,她待他並不如現在冷漠,不知從何時起,兩人之間只剩下怨恨厭倦。
新婚初夜,她坐在撒滿五穀的床榻上等著他來,銷金蓋頭下是一張明豔姣麗的面龐,含羞帶怯。她嫁入陶府,帶著女兒家特有的矜持和憧憬,希望能與他好好過日子。
可是他呢?那時陸氏情緒不佳,他好像一直陪在她身旁,連兩人的新房都沒踏入過幾回。
大抵從那時起,她對他不再抱有希望。
後來殷氏有了第一個孩子,那大約是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他會經常陪在她身邊,商量以後給孩子起什麼名字。
那段時間她常對他笑,可惜這會兒再也看不到了。
再後來他們有了陶嫤,他進入戶部當職,瑣事繁忙,常常不能準時回府。適逢她那段時間情緒不佳,他沒有耐心哄她,兩人一見面便是吵架。懷胎整整十月,他在她身邊的日子屈指可數。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對陶嫤如此愧疚,如今只想儘可能地寵著她,彌補她。
便是從那時起,他和殷氏的關係忽然惡化,他嫌她不體貼懂事,只會跟他爭吵,惹他心煩。相比之下溫婉柔和的陸氏更得他心,於是他總是宿在陸氏房中,對殷氏愈發不聞不問。
所以現在,他要親手擬寫這封放妻書,還兩人的自由身。
再下筆時,竟一個字都寫不下去。
他心煩意亂地扔了紫毫宣筆,偏頭卻見陸氏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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