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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看著也挺像個色迷心竅的昏君。”沈姒冷眼看著他,反唇相譏。
“是嗎?”少年微妙地彎了下唇角,也不計較,只朝她傾了傾身,壓低的嗓音微啞沉緩,“我記住你了,姒姒。”
他用最稀鬆平常的口吻,把她的名字念得千迴百轉,像在烈酒冰塊中浸潤過,顆粒感分明。也許是一種錯覺,她竟從中聽出點曖昧的意味來。
“我想和你做朋友。”
沈姒怔怔地看著他,耳根有些發麻。
那時候天色並不好,悶熱的盛夏傍晚,灰濛濛的陰雲壓得很低,有閃電無聲地劃亮天際,戲臺四下昏昧不明。
只有她視線裡的他,漆黑的眼底像是擦亮了一簇火。
沉冷、明亮,帶著勢在必得的侵略性,一直燒到她心底。
對視不過兩秒,沈姒敗下陣來,心跳卻不自覺地加速了。
“無聊。”
她知道自己心動的不是時候。
沈姒那時年紀尚小,總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南城重逢後,她以為這是天註定的緣分,一度試圖證明自己和那些費盡心機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不同。
可惜甭說是南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她都嘗試過了,撞得頭破血流,才發覺打從一開始,他就不在牆後。
就像他根本不記得他們的初見,他現在好像也不怎麼在意她。
她曾反駁他,只有懸殊的地位和不對等的關係才會讓人心生恐懼。
現在想想,幾乎一語成讖。
齊晟這人浸淫名利場多年,陰鬱寡恩慣了,利慾皆不入眼,大約只是陪她玩了一出逢場作戲的遊戲。
到底不甘心,到底意難平。
沈姒越想越不爽,將手包推到周子衿懷裡,冷笑了聲,“你等我會兒。”
“怎麼了?”周子衿不解其意。
施普雷河岸的街道綠茵濃郁,一抬頭能看到雄偉的佩加蒙博物館,風格迥異的建築藝術衝撞,浪漫而獨特。這個時間段,街道上行人和車流都稀少。
周子衿茫然地看著沈姒踩著高跟鞋,從身後七八米的立柱後,揪出一個很普通的男人來。男人本來要跑,結果被沈姒眼疾手快地抓肩、扼腕,按在了地上。
“我操。”周子衿驚了,髒字沒忍住從唇邊滾出來,“演諜戰大片呢?”
沈姒一直知道有人跟著自己,平時懶得理會,不過今天她心情不好,就是想找茬,這人趕巧撞槍口上了。
“別緊張啊,我就是想讓你幫忙傳個話。”沈姒輕笑,挪開踩在對方喉嚨處的高跟鞋,眉眼愈發妖冶豔麗。
“那你還卸我胳膊?”對方冷汗都下來了,一半是驚的,一半是疼的。
“誰讓你跑啊?”沈姒纖眉一挑。
你媽的。
誰看到被監控物件凶神惡煞地衝過來不跑啊?怎麼看都像找茬的啊。
對方在心底暗罵了幾句,還是賠上一張笑臉,“沈小姐,您吩咐,您吩咐。”
車子往西城區駛去,一路的寂靜,抬梁式古建築雕龍畫鳳,彩繪畫重簷,明黃剪邊勾在琉璃瓦邊緣。車子到了衚衕口才停下,齊晟步行過去。
返滬之前老爺子就讓他回家,他找藉口推脫了兩天,已經有點不像話了。
剛踏進四合院的門,老爺子的一個老部下正往外走,朝他頷首淡笑,“三公子,老爺子正在裡面候著你呢。”
齊晟也是淡笑,快步走了過去。
古香古色的房間內,掛著幾副山水真跡,青花瓷瓶裡斜插著花枝,書櫃上陳列著一水兒的價值連城的古玩藏品,還有幾本有價無市的傳世孤本。
齊老爺子正在打譜,捏了一枚棋子,淡然自若地負手立在棋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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