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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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來,燃燒的紫流金缺少預熱,發出一聲含著爆破聲的嘶吼,那巨鳶就像一隻甦醒的怪獸。
老王眼睜睜地從千里眼中看見巨鳶的甲板翻了過來,一排身著重甲的將士森然列隊,粼粼重甲如河面波光,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那種無聲的壓迫感。
為首那人推開重甲的面罩,露出一張刀疤叢生的臉。
老王悚然一驚——這是一張生面孔,怎麼混上巨鳶的?
刀疤臉突然笑了一下,仰天長嘯,那嘯聲竟能刺穿機械的轟鳴,聲如狼嚎,他身後所有身著重甲的武士做了同他如出一轍的動作,狼嚎聲此起彼伏,像是裹挾著一整個冬天的飢餓的狼群,貪婪地露出致命的獠牙。
追著巨鳶看熱鬧的人群中不知是誰爆出了一嗓子:“蠻人!”
這可捅了馬蜂窩。
周遭十幾個城郭鄉村的百姓都聚在了這裡,男女老幼什麼人都有,一時全都成了尥蹶子的山羊,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其間推搡擁擠踩踏無數,連街上當值小兵的戰馬都給他們衝撞得嘶鳴不止。
老王一步跳上城樓瞭望塔,抽出腰間長槍,抬手捅向塔頂的“金匣子”。他知道,那金匣子裡裝著點長明燈用的紫流金,倘若運氣不錯,引燃得當,能將瞭望塔的塔頂當成警報哨炸上天。
這吹了一輩子牛皮的老兵一槍捅破金匣子一角,嗆人的紫流金傾瀉而出,他哆哆嗦嗦地從懷中抽出火折。漫天的狼嚎聲中,那火摺子囫圇個地甩出了幾個火星,被那雙蒼老的手塞進了金匣子中。
金匣子中的紫流金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沾上明火後立刻劇烈燃燒起來,燈塔的通氣口堵著,只有幾絲蒸汽嗆咳出來,眼看就要爆炸——
下一刻,又一支白虹箭以貫日之勢衝了上來,正釘在老王胸口,血肉之軀頃刻間分崩離析,白虹之勢絲毫不減,卷著老兵的殘骸衝到了瞭望塔邊緣,高塔一聲巨響後自高處崩塌,碎石滾了一地,地上從官兵到百姓無不奔逃。xin 鮮 中 文 wang 論。壇整~理
與此同時,塔尖那燃燒的金匣子終於尖鳴著衝上了天空,不祥的紫光一閃而過,在半空中炸成了一朵巨大的煙花,點亮了半個雁回城。
銅吼後面的傳令兵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扯起嗓子大吼道:“敵襲——蠻人來襲——”
被蠻人控制的巨鳶緩緩地離地而起,催命般的白虹箭雨點似的落下。
百姓沒頭蒼蠅似的逃命,城守三十六匹輕甲騎兵從沒有完全合攏的青石板上呼嘯而過,城樓上所有的火炮一同抬頭,對準了飄搖而起的巨鳶——
煙火滿城。
只見那巨鳶上紫流金運載艙大開,數不清的北蠻兵在狼嚎聲中從天而降。
群狼怒吼,長街被血——全亂套了。
巨鳶上那刀疤臉的男人縱身一躍,鋼甲腳下的蒸汽劇烈地噴出,將他整個人彈起了三丈多高,縱身躍上一匹戰馬,戰馬根本承受不起重甲這麼一壓,長嘶一聲,前腿膝蓋齊刷刷地折斷,馬上的騎士來不及反應便被那蠻人一把攫住喉嚨,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蠻人猛一抬頭,將那騎士的喉嚨咬下了一塊,血如油潑似的橫掃而出,騎士連聲慘叫都沒有就歸了西。
刀疤臉縱聲大笑,像個食腐肉而生的惡鬼,兩口把那咬下來的人肉生吞了,忽然嘬唇作哨,四五個身著重甲的蠻人應聲而出,緊緊地傍在他左右,飛快地掠過已經變成人間修羅場的街道,直奔徐百戶家的方向。
軍中甲分“輕”“重”兩層,輕甲是騎兵穿的,只能隨身攜帶少量的動力,大部分還是靠人力與畜力,只是勝在輕便。
重甲卻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一尊重甲足有兩個成年男子那麼高,揹負“金匣子”,紫流金從關節四肢處汩汩流過,腳下能神行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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