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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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什麼“利器”。
看得出當時雁王對自己下手真狠,一刀下去,那刀就已經卷地不像樣了。
陳輕絮看得心裡直感慨,緩緩退出去了,屋裡只剩下李豐和長庚兩人。
李豐忍不住細細打量長庚——模樣很好,但不是天圓地方的富貴相。
他長了一雙多情痴情的深眼窩,還有一張負心薄倖的薄嘴唇,剛流過血,他兩頰顯得有點蒼白,微微帶著病氣。細看起來,雁王那眉目間似乎有一點當年蠻妃的意思,筆直的鼻樑像先帝,然而混在一起看,他又誰都不像了,是一臉無親無故的薄命樣。
李豐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對長庚道:“外頭有些流言蜚語,你不用往心裡去,安心養你的傷,王裹那老東西這些年越發恃寵而驕不像話,我肯定會讓他給你個交代。”
長庚在他說“不必往心裡去”的時候,就知道李豐實際上是往心裡去了,於是主動提道:“是懷疑我並非先帝血脈?”
李丰采取了顧昀的說辭,若無其事地笑道:“你就是想得太多,當年是先帝親口認下的你,誰敢置喙?”
長庚想了想,說道:“這種事誰也說不清,既然這樣,為了避嫌,請皇上允我暫且卸任軍機處統領一職吧?”
李豐眯了眯眼,沒有立刻回答。
長庚苦笑道:“新政初成,我留下也未必能有多大建樹,也就剩下招人恨的用場了,還請皇兄體恤。”
這話微妙地戳中了李豐的心。
帝王手中砝碼無外乎“平衡”二字,前一陣子呂楊二黨謀反,御林軍叛亂,逼得他親自動手打壓大梁舊世家,而同時,新貴藉由大商人之勢,迅雷不及掩耳地衝上了前臺,並越發有發展壯大之勢。
李豐可以容忍幼苗長大,也樂於看見他們與那些眼高於頂的世家勢力分庭抗禮,但絕不希望幼苗長成參天大樹,頂破房梁。這股勢力壯大得實在是太快了——
連當朝國舅也不能置身事外,這次是王裹,下次是誰?難不成要皇帝將滿朝王公處置乾淨嗎?屆時天下要姓甚名誰?
新政要殺出一條血路來,劇變之下總有人要犧牲。
李豐看了長庚一眼:“也好,你最近實在多災多難,適時休養也是應該的。”
第106章 北方
一夜之間,風雲突變。
榮寵兩朝的國舅王裹下獄,宮中內侍與他有牽連的很多,挨個給揪出來審,九重宮闕里人心惶惶,拔出蘿蔔帶出泥地審出了一堆有的沒的,玄鐵營的舊案也不可避免地被翻出來,樹倒猢猻散,滿朝都忙著和王家撇清關係,唯恐沾上一點跟著連坐。
而惡意搗亂的蠻族使節被秘密扣留,北大營輪班巡邏,嚴陣以待。
可是此事的最終結果連方欽都沒料到——
他視為眼中釘的雁親王居然辭了官職,而隆安皇帝還準了!
方欽活到這把年紀,頭一次知道什麼叫做“世事難料”,當他處心積慮想對付雁親王的時候,人家好好的,自己卻差點搭進去,這回他完全是無心插柳,急著和王裹撇清關係,不惜站在了政敵一邊……結果竟陰差陽錯地如了願!
難怪古人說“帝王心術,神鬼不言”。
那天夜裡下了好大一場雪,侯府的梅花上結了一層晶瑩透明的霜,將顏色都凝在其中,好不俊秀。
歸人的馬車停在門口,八字開的侯門上汽燈被雪,依然盡忠職守地落下一小片明光,守門的鐵傀儡一聲長嘆後“嘎吱嘎吱”地轉過身去,蒸汽悄然飄散,府門大開。
顧昀跳下車,衝霍鄲擺擺手,自己掀開車簾道:“手給我。”
長庚拿銀刀劃出來的傷口看著慘,其實並未傷筋動骨,就算陳輕絮不管他,以烏爾骨的體質也很快會結痂,早就狗屁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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