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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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此刻靜悄悄的，只有儀器運作的聲音，男人站在門外一動不動地看著病床上的少女。

四年了，還是沒能醒過來。

一個人如果沒了求生意志，世上沒有留戀的人，就算是大羅神仙都挽救不回來。

白竹摘下口罩捏在手裡緩緩走進病房。

他坐在床頭低頭看著少女，“北晨風捨命救你，你就捨得浪費他的命嗎？”

說完這句話他的思緒拉到了四年前。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他們高三畢業旅行，大家在旅遊大巴上有說有笑，突然間一輛大貨車迎面衝過來，撞扁了他們的半截車廂，前半截車廂的學生當場被碾成渣渣，有部分學生僥倖被甩到後半截去，後半截的學生全都撞得頭暈眼花。

活著的學生以為自己沒事了，結果又有一輛車撞上了大貨車車尾，將他們這後半截的車廂推進了大海。

這起震驚南城的車禍事故只有兩名倖存者，一個是他，另一個是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白雪。

白雪是白家收養的孩子，比白竹大三個月。

就在高二那年，白雪的親生父母找上門來，要接她回去，白竹才知道自己的姐姐不是自己的姐姐。

本來就喜歡姐姐的他在得知真相後感情變質了，由原來的親人之間的喜歡變成男女之間的喜歡。

可是，白雪早就和北家小公子有了婚約，他們也是青梅竹馬，他註定得不到她。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眷顧，北晨風在這場車禍中死了。

他還記得自己被人從海里撈上來的時候看到的情景，白雪和北晨風正好坐在大巴的中間位置，貨車壓過來，北晨風死死地將白雪護在身下，救護人員挖出被壓在下面的白雪之時，她的身上只餘下半邊男人的身體。

北晨風只剩下一張皮貼著白雪，血肉糊了她一身。

他不知道白雪這麼近距離看著未婚夫慘死是何心情，他只知道她變成了植物人。

在強烈的撞擊和精神衝擊下，白雪的內心世界是崩塌的。

北晨風比他們大六歲，這場畢業旅行他本可以不來的。如果他不來，死的可能是白雪或者是他。

他和白雪都欠北晨風一條命。

他想著有一天白雪醒過來他就能代替北晨風愛護她後輩子，現在看來她是想隨北晨風去了。

***

繁華的大都市飄著凌亂的雪花，好好的天氣剛才突然就變糟糕了。

南司雪望著白花花的世界迷茫半晌後喃喃自語：“如果現實的記憶是殘酷的，我寧願活在夢裡。”

腳下的積雪越來越高，已經蓋住了她的腳丫。

記不得就記不得了，她不想動腦子扒記憶。

隨著這種念頭誕生，地上的積雪堆到了她膝蓋處。

忽然間，她聽到有人說：“北晨風捨命救你，你就捨得浪費他的命嗎？”

晨風救了她嗎？

晨風……

有些零零碎碎的記憶畫面在腦海裡閃過。

一張血淋淋的臉緊貼著她的臉龐。

“別怕……”

那張臉皮最後只說這兩個字就再無生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