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車伕與榮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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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平川抱拳道：“遵令。”

未有多言。

許奕帶著楊先安以及老五家之人緩緩走出了宣平門。

待車隊全部走出城門後。

城門緩緩關閉之際。

恰逢此時，一身著與車伕同樣衣衫的中年男子滿臉焦急地驅趕著一輛馬車快速奔來。

“等一下！等一下！還有我！我還沒出去呢！”中年車伕滿臉焦急地大喊道。

榮平川看了一眼車伕的衣著，平靜道：“開啟城門。”

那衣衫上有著平邑伯家特有的標誌，一般是做不得假的。

即使衣衫能作假，那帶有大大標誌的馬車則很難作假。

中年車伕連連感謝。

左右看了一眼，見無人關注此地，急忙從懷中掏出一破舊的錢袋。

將其塞入榮平川懷中：“一點小小心意，將軍莫要嫌棄。”

那錢袋異常破舊且乾癟，即使有錢也不會有多少。

縱使被人發現了，也很難說些什麼。

榮平川自然看不上這點小錢，剛想將錢袋還給車伕。

耳邊便傳來一道極其低微的聲音：“我家主人說，這些日子辛苦榮將軍與一眾將士們了，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就當是我家主人請將士們喝點小酒暖暖身子。”

榮平川面色一頓，剛想要說些什麼，那車伕彷彿生怕追不上前面車隊而被責怪一般，火急火燎地駕車衝了出去。

榮平川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

搖了搖頭，隨即折返回了城門樓。

城門樓內，榮平川解開錢袋，自裡面掏了掏。

那錢袋裡除了二三十枚銅板外，便只有幾張紙張。

感受著紙張上傳來的磨砂感，榮平常面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匆忙將紙張取出。

果不其然，是銀票。

七張紙張裡有六張是銀票，那六張銀票皆是千兩面額。

且分別屬於六家不同的錢莊。

榮平川沒有理會六千兩的鉅額財富，反而是快速開啟了那最後一張被簡單摺疊的紙張。

現在的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那車伕口中的主人是楊先安還是那個人。

隨著紙張的開啟。

一行小字浮現在榮平川眼前。

望著哪行小字，榮平川雙眼不自覺地便泛了紅，眼眶中隱隱約約間匯聚了諸多水霧。

“正德十三年募兵，軍帳中攢有賊首六顆。”

過了許久許久。

榮平川回過神來，擦了擦眼角的溼潤。

隨即將那紙張扯碎，吞入口中，艱難咀嚼數次後，以一壺清水將其送入腹中。

事實上，在成為守城將領之前，他軍帳中共攢有賊首八十四顆。

但在榮平川看來，後面增加再多的賊首，也比不過一開始六顆。

無他。

那六顆賊首來自於漠北決戰。

漠北決戰過後，他收穫了六顆賊首的同時，也失去了曾相依為命的袍澤。

其中便有他的伍長。

榮平川望著手邊的六張銀票笑了。

笑的異常的開心。

見到字跡的一瞬間他已然知道了那車伕的主人究竟是何人。

榮平川笑著笑著眼角忽然再度溼潤了起來。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我是他的兵，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他死了、副將死了，趙伍長也死了，但我還在，還有很多隱姓埋名的老兄弟們也在，不是嗎？”

榮平川眼角留著淚痕，嘴角卻微微上揚低聲喃喃。

一時間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