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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彷彿他一直都在等著這句話一般。盧大郎看得氣悶,低聲道:“我盧家的外甥,可不能白白給了王家!”
“舅兄何出此言。”崔淵道,“盧家永遠是阿實的母族,血緣之親是抹不去的。”只是,這母族並非人人都可依靠,亦非人人都需親近罷了。
不待盧大郎再說什麼,他又道:“不知舅兄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如今茶室裡只有你我二人,但說無妨。出得你口,只入我耳。”
盧大郎略作沉吟,低聲道:“聽聞十一娘這樁婚事,是真定長公主一力促成。我們先前只知那王方翼是同安大長公主的嫡孫,日後會成為祁縣王氏的族長,所以才答應下來。不過,來到長安之後,同安大長公主遣人來告訴我,她與這孫兒沒有多少祖孫情誼,必不會讓他成為族長——不知子竟可知此事?又或者,長安城內人盡皆知王方翼母子被逐出同安大長公主的公主府,皇后殿下卻依然做了媒,是否真定長公主或者你們崔家的意思?”
聞言,崔淵似笑非笑:“舅兄莫非覺得,我們崔家故意讓十一娘所嫁非人?十八歲便成為聖人身邊的千牛備身,舅兄以為,誰都能像王方翼那般出色麼?若是你們能在長安城中找出他這個年紀裡,官位更高、更受聖人器重的未婚世家子,便讓十一娘與他和離罷。”
盧大郎麵皮漲得通紅:“得聖人器重固然好,但若不能得未來聖人的器重,又有何用?!且你們這麼隨意地結了這樁婚事,豈不是給我們平白無故結了仇?!祁縣王氏若不能成為助力,反倒成為仇敵,這件婚事又有何益?”
崔淵眉頭一動:“按理說,王方翼既然已經是我的連襟、舅兄的妹婿,舅兄不應該站在他的立場為他想一想麼?他生性孝順,夾雜在祖母與母親之間,已經是盡力斡旋了。若是他當真有錯,孝心不足,聖人又怎麼可能會器重他?”說到此,他頓了頓,冷笑起來:“舅兄為何口口聲聲都替同安大長公主說話?那位貴主難不成給你許了什麼好處?”正是該大考遷轉的時候,同安大長公主用更高的職官誘之,將盧大郎誆騙到魏王一派中來,又讓他影響盧十一娘,給王方翼添堵自是再容易不過。原來這回確實並非崔泌的手筆,卻是同安大長公主心中不忿,又生出了挑撥崔家與盧家之間的姻親關係的念頭。只是,她大概從未想過,盧十一孃的性情堅定,又與王方翼情投意合,必不會被盧大郎說動。嘖,這樣耳根子軟的姻親,不要也罷;這樣不分是非的舅父,阿實不要也罷。
盧大郎一怔,低聲道:“在你眼裡,我們盧家便是這般無利不起早麼?這位貴主畢竟是聖人嫡親的姑母,我們一家職低位卑,受了她的打壓也毫無辦法!多考慮一二又有什麼錯?!便是郡公,也不過是區區一個考功員外郎,又哪裡能庇護得住我們?”
崔淵飲了一口茶:“貴主畢竟只是貴主而已,不能隨意干政,又有何懼?況且祁縣王氏也日漸沒落了,便是再如何打壓,有郡公在,也輕易不可能打壓到外官身上。除非舅兄好好的外官不做,想闖進京官這片渾水中來。”
盧大郎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神色端的是千變萬化。
崔淵彷彿沒瞧見似的,又道:“舅兄在長安城中也待了半個月,必定知道如今這裡處處兇險。貿然留在京中,實在是不智之舉。方才你提到了未來聖人——太子殿下還在呢,也不曾聽說他厭惡王方翼——什麼‘未來聖人不喜他’又從何說起?莫非,舅兄另有所指?”
盧大郎猛地立了起來,怒道:“如今京中已經是這般情勢,誰都看得出來太子之位不穩!你們崔家有真定長公主坐鎮,自是什麼都不愁!我們卻不能不多想一些!郡公那一房青雲直上,我們這一房卻江河日下,當然需要抓住機會!”
崔淵冷冷道:“舅兄慎言。皇家之事,是他們的家事,與我們這些臣子無關。我相信,郡公早便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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