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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致。”
張寧輕笑一聲,這位從事大人倒也滑頭。
可這哪兒他想聽到的?
“吳大人莫要誆騙本將,倘若放在二十年前,即便蠕蠕驟然寇邊又豈能如入無人之境般直驅城下?
吳大人以如此荒唐言辭搪塞,莫非是把本將視作三歲稚子麼?
亦或是說吳大人心頭真就是做這般天真之想,只以為我大魏鎮軍仍舊是無敵之師,頃刻便可橫掃草原?”
張寧活動下了身子,可接下來的動作卻是完全出乎了吳之甫的意料。
他竟是走到吳之甫跟前蹲下,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這位仍保持著躬身姿態的老吏。
感受著充滿審視的目光,額頭已是滲出不少汗水的吳之甫心中暗暗叫苦。
哪兒想得到這位年輕鎮將竟會在墜馬後性情大變。
犀利言辭間那咄咄逼人的姿態,又豈是自己這一屆老吏能承受得了的呢?
吳之甫心頭長嘆一聲,抬起頭來苦笑道:“將主何必如此,下官不過一搓爾小吏,僅是分內職事已是常常窮於籌策,又怎知…怎知……”
他嘴角蠕動,再三猶豫終究是沒說出後面的話來。
直到此時張寧方才看清其面容,這是一位已在懷荒蹉跎數十載的老吏,面容衰敗,兩鬢皆白,十指因常年執筆而呈現出異常的彎曲,這與昨晚那名慈眉善目,率先與自己搭話的老吏截然不同。
在自己的逼視下此人已是汗流浹背,再瞧其舉手投足間的做派,其謹小慎微的性子可見一斑。
這樣的人用以呵斥,或許能有奇效。
“怎知?依本將看只怕是怎敢罷!”
張寧半真半假呵斥道:“中年以來,有司乖時,號曰府戶,役同廝養,官婚班齒,致失清流。
我懷荒遂因此與朝堂隔絕!
然則我等身為一方父母且有守邊之責,豈能尸位素餐?
理應上報國家,下安黎庶才是!”
說罷這話再瞧吳之甫竟已是抖若篩糠,似是輕輕一點就會癱倒在地一般。
果然有效!
張寧聲色更厲:“本將聽聞蠕蠕去時全鎮大小民務皆出你手,本將便有意提拔以圖安定人心,重整政務。”
他嘿了一聲,拍手站起身來口中譏誚連連:“不料卻是一無能之輩。”
轉身正欲推門,吳之甫以頭搶地:“將主恕罪,下官…下官實是……實是獲罪之人!”
張寧腳步頓住只聽吳之甫再道:“因…因觸怒高句麗肇賊受流放至此……雖未被貶為庶民可仍……仍心有怨氣……
因而…因而存了得過且過之心,也怕……”
“也怕受本將牽連,再度捲入朝堂之爭?”
張寧冷冷一笑,吳之甫再不敢答。
他自是知曉吳之甫口中的“高句麗肇賊”所指是誰。
昔年宣武帝元恪當政時有一外戚仗著元恪的信任把持朝政,迫害賢臣。
此人喚作高肇,雖自稱是渤海蓨縣人,可因他的五世祖高顧為躲避永嘉之亂而舉家逃往高句麗,所以滿朝臣子無不在背後蔑稱他為“高句麗肇賊”。
高肇一度官至司徒、大將軍,儘管在孝明帝元詡即位後他便遭到了清算和誅殺,可到底是國之外戚與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因而永熙二年,追贈其為太師、大丞相、太尉公、冀州刺史。
如此一來那些曾被高肇汙衊流放的“罪人們”便永遠再無法有平反之日。
異地處之就不難理解吳之甫怨恨朝堂,得過且過的心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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