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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必…”

張寧細聲念著這個名字,眸中閃過一絲別樣神色。

自言喚作劉必的什長見狀適時道:“稟將主,屬下本名合爾必特,是隨先父從秦州遷至鎮中。”

“原來如此!”

聽到這話張寧微微頷首,轉而肅然開口:“你適才做得很不錯,在軍府重建本戍前需要兩什人馬在此駐紮守衛,以接應後續輜重工匠,責任重大。

你既是通曉柔然語又頗具幹才,就暫留此處領這兩什人馬可好?”

劉必約莫二十出頭,身材挺拔,面龐微黑消瘦顯得幹練。

既是鮮卑人卻又遵行朝廷詔令改為漢姓,這樣的軍戶在懷荒可謂罕見,若非軍主乃是王彬恐怕很難有出頭之日。

他顯然也渴望有一展才幹獨當一面的機會,立時就跪地應下。

周遭隸屬其麾下的軍士也是喜形於色。

見此張寧心中對劉必的評價再度上了一個臺階,仰慕漢文化,有臨機之變又得部曲推崇,這樣的人可以稱作為幹才,稍加磨礪就能委以重任。

此時切思力拔也走上前來,靜候在側。

張寧揮退劉必後,轉身便朝著戍堡城牆走去,切思力拔自是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不遠處王彬的大聲呵斥與號令聲時而傳來,張寧一手按在牆頭的積雪上,只覺得寒氣迫人。

視線之中北疆仍是白茫茫一片,零星枯樹點綴其上顯出幾分孤寂的意味。

然則張寧清楚不久之後這片尚算寧靜的蒼穹就將被血與火所打破。

他頭也不回地道:“初時本將從昏迷中醒來,能夠依賴的只有自己的應變與王彬的忠誠。

需得攥著鋼刀去和柔然人生死搏殺,以求得拼出一條活路來。

可謂步步驚心。

待到後來發現像你,卜蘇牧雲,格朗哈濟這樣的軍人都願與本將並肩而戰,那是某最安心的日子,也是某敢於掀翻豪強大族桌案的底氣。

切思力拔,你是本將親衛出身,是元從,是心腹。

無論如何都不會缺少你立功的機會,你也需得多想些,想想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身為領軍之將,但有差池不僅是大局或為之傾覆,更有數以千百的軍士會因此身死,斷然是馬虎輕佻不得的。”

切思力拔本是屏息凝神候在旁側,神情卻難掩愀然不樂。

然而張寧此言一出,他便更是抿著唇垂下頭去。

論起思緒敏銳,切思力拔在一眾心腹部屬中算得上佼佼者,可旬日以來其愈發急躁甚至到了張寧不得不親自開口敲打的地步。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除他以外諸將皆是在北討中立下了不俗功勳,儘管張寧因鎮軍當下規模暫未作大規模拔擢只進行了賞賜,可任誰都清楚將主必不會忘記。

何況數次軍議中張寧話裡話外均透出一個意思,北疆暫不會安寧,軍府上下不得掉以輕心就此鬆懈。

這話讓諸將迷惑的同時又暗含期待,畢竟誰又不願在軍途更近一步呢?

如此之下切思力拔自是心不自安,向來以王彬外第二人自居的他深感地位受到影響,格外渴望建立戰功。

只是這並非張寧所期望所見。

當下切思力拔抿著唇垂首不語,正當張寧以為他就要這般沉默下去時,切思力拔忽地悶聲開口道:“將主,俺明白了。”

“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

張寧瞧著這廝悶頭悶腦的模樣,不禁莞爾。

自己說了一達通,他倒好,還真是夠言簡意賅的!

作如此想,張寧微微收攏心神頷首道:“明白了就去做該做的事吧,不用在本將這裡撞出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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