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謄錄生還有補註,這表明不會是謄錄生疏忽寫錯,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原墨卷的確如此,這考生精雕細琢卻在最關鍵處出了大漏洞,這隻能怨命;二是那位名叫卓笑生的謄錄生被收買故意寫錯來陷害這位考生,可是墨卷送到謄錄所已經是彌封好的,那謄錄生怎麼可能辨別出哪份墨卷是他要陷害的那個人的?
這樣一想,吳道南不禁心頭悚然,若真是那位謄錄生要陷害這位考生,並且能確認彌封好的墨卷,那就表示這謄錄生在貢院內還有同謀,這要是牽扯出來,就要釀出科舉大案了,恐怕對他這個主考官來說也很不利,宣黨、齊黨甚至浙黨的言官必以此事掀起大波瀾,但若說要將此事壓下去不聞不問那更是後患無窮,而且他吳道南也絕非那等人——
吳道南深思熟慮後開口道:“原墨卷在外簾收掌試卷官處,現在內外簾隔絕,也無法去外簾調取墨卷來驗,目下只有一個辦法,暫把這份卷子放在我處,算是取中的,今科例取三百四十四人,我填寫紅號草榜時就把這個卷號添在末尾,然後交監臨官去調取墨卷來驗,若墨卷首藝也違式,那就黜落,少取一人也是可以的,這個往科有先例,如果其中真有舞弊陷害,那就從這個謄錄生開始嚴查,絕不放過幕後元兇——劉尚書,你們三位以為如何?”
劉楚先、張鶴鳴、徐光啟皆道:“吳閣老處置很得大體,下官敬服。”
就這樣,《春秋》閱卷一房的閱卷風波暫時平息,內簾的閱卷、薦卷照常進行,寫紅號草榜及調墨卷、拆封、唱名將於二月二十六日傍晚開始,二月二十七就是正式放榜之期——
……
這日清晨,張原在院中兩個大荷花缸之間練太極卷,商周祚推門出來立在高高的階墀上看著,張原收勢向內兄施禮,商周祚含笑道:“介子。今日是澹然二十歲的生日啊。你還記得否?”小妹澹然幼失怙恃,依兄嫂長大,商周祚對幼妹的生日比自己兩個女兒的生日記得還清楚。
張原應道:“是。這幾年澹然生日我都會去見她,今年卻分隔兩地了,極是想念。”現在他心裡最牽掛的是澹然的分娩。
商周祚抬眼望著對面東廂房屋脊。目光悠遠,說道:“會稽二月,春暖花開,那杏花寺的杏花這時都綻放了吧,歲月如流,我妹澹然轉眼就雙十年華了,我已有五年多沒看到她了。”目光下移,看著張原:“介子,這次你中了進士。就把她接到京中,嗯,七、八月間去接。那時天氣不冷不熱正好。”商周祚看了張原的三場制藝。說必中無疑,就看名次高低了。
小景徽笑眯眯走了出來。這女孩兒總是這麼高興,婢女芳華已經侍候她梳洗停當,女孩兒前發覆額,後發垂肩,不再穿臃腫的冬衣寒裘,而是薄襖長裙,顯得嬌小伶俐,先向爹爹和張原各行一禮,然後脆聲問:“爹爹,那小姑姑來京時是不是把小寶寶也要抱來?”
商周祚笑道:“那是當然。”
小景徽便問張原:“張公子姑父是喜歡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張原笑,答道:“都喜歡。”
小景徽道:“那就讓小姑姑各生一個好了。”
商周祚板著臉道:“不許饒舌。”
小景徽看著爹爹的臉色,察知爹爹沒有生氣,又道:“爹爹,小姑姑是今天生日,那明天就是我的生日,明日我想讓張公子姑父帶我去滿井遊玩,請爹爹准許。”
商周祚皺眉道:“又要糾纏你姑父嗎。”
張原對商周祚道:“大兄,遊滿井是我早就答應了景蘭、景徽的,明日我族叔、族兄還有祁虎子都會去,待放了榜,不管中沒中,怕都沒時間、沒心情遊玩了。”
商周祚這才點頭允了,小景徽甚喜,向張原揚眉一笑,蹦蹦跳跳往後院看穆真真練小盤龍棍去了。
商周祚看著小女兒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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