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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帶棠綾先出去。”阮大壯說道:“我能行!”
他能行,他喊了阮肅十多年的老大,雖是從屬,可情同父子。每次阮肅喊他小兔崽子的時候,那份感情就像在喊阮棠綾丫頭,他知道,阮肅從不把他當做外人。
阮肅在最後一刻都沒有吭聲,甚至沒有留下遺言,他要說的話,早已在剛進入鎮君山的時候便說完。他想,他還柳重天一條命,本希望親眼看著女兒女婿脫離危險,可到底已不是十六年前。誰知這一頭銀髮一杆槍,黑沙漠的槍神自離開黑沙漠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丟到了他的神格。
這些年隱世,何時如此拼命,他離開地太久,回去的時候,是去未名河見一抔黃土一堆白骨,還是和他們埋在一起?
活過頭了,他不想去拖累季微明,那就安靜地離開,至少他知道,他放心不下的,季微明會替他照顧好。
季微明握著拳頭懊惱地想要給自己一拳,身後的石壁不斷倒塌,頭頂的土礫大塊大塊地砸了過來,似有千萬匹高頭大馬馳騁而來,那被碾壓在腳下的殘忍讓人不敢回頭!
比起毫無徵兆地炸死在山洞裡,此刻的恐懼更甚,季微明一直握著阮棠綾的手,意外的,他沒有發現她顫抖、冷汗和害怕。
在場的人幾乎都怕了,只是那一刻爆發出來的求生的*讓他們本能地向前衝去!
阮棠綾她沒有怕,一點都不怕。
她想,她一直是個不要命的人,只是離亡命之徒還差了那麼一點。
“季微明,我們能逃出去,一定能的!”奔跑中有人淡定說著,那份鎮定讓季微明都有些欽佩。
“老爹他問我還記不記得未名河,以前小的時候,每年六月中老爹都會帶我過去。那裡有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想,他也是想去那裡的。”
“我要把他帶過去,所以,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倘若真出不去了,我也不後悔,至少能和老爹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只是你爹孃還有西懷的百姓要失望了。你的壓力可真大。”
……
她絮絮叨叨地說,口氣平淡,好似一杯清茶一盞枯燈在說一個貧乏的故事,可季微明知道,她在用思想控制內心的恐懼,還有,讓他沉著。
他們會出去,一定會!
季微明看著遠處似乎出現的一點點微光,緊握著她的手,信誓旦旦:“棠棠,我們一定會出去!相信我!西懷還在等我,等你,等季東,等我們的迴歸!棠棠,我還欠你一樣東西,你知道麼?”
“什麼?”
“那時候我把你一麻袋從鹿鳴巷套過來,匆匆忙忙拜了堂塞到了竹林裡。棠棠,我還欠你一個婚禮,一個屬於西懷郡王世子妃的婚禮!回西懷,我還你!”
聲音不大,帶著喘息聲,卻一字一句落盡她的心裡。
那個荒唐滑稽的婚禮,阮棠綾以為,她有季微明已是此生之幸,她沒有太多奢望。
可此刻,死亡的邊緣,黑暗和沉淪,那無邊無盡的恐懼中突然出現的希翼和嚮往,將心喚醒。是遠方的召喚,西懷、黑沙漠、未名河,她能看到,能感覺到,越來越近的熟悉!
“轟”!
背後巨大的坍塌聲想起,一行人幾乎是帶著絕望和希望的矛盾交叉越向那個微弱的光點!
嗒!
嗒!
嗒!
時間靜止在這一刻,世界都變得灰暗。
塵土飛揚,鎮君山慢慢恢復了平靜。
他們看到了雪,純白的雪花,像最珍貴的白羽,鋪了厚厚的一層,足以陷入人的半個腳掌。
天際的光並不明亮,卻是最後一刻的生命之光,奪目而不刺眼,是他們見過的最美的光!
鎮君山突然變得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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