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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嚴一碗假紅燒肉都吃完了,那邊才說完。
“什麼事?”於嚴覷著他的臉色,抖了個機靈,“不會是要漲房租吧?”
一身仙氣的喻蘭川放下電話,當著未成年的面,把髒話咽回去了。
於嚴掐了掐手指,依稀記得喻蘭川的租房合同是一年一簽的,好像快到期了:“呸呸呸,烏鴉嘴,童言無忌……不會真要漲房租吧?”
他倆說話聲音很小,周圍水聲又“泠泠”響個不停,大廳還有個彈琵琶的,因此劉仲齊沒聽清哥哥們關於“國計民生”的討論。英雄少年已經忍了一頓飯了,終於忍無可忍地放下了菜葉子,對喻蘭川說:“哥,我沒吃飽。我想吃炸雞排,真雞。”
於嚴:“我也想吃,哥,我還想吃羊肉串,真羊。”
喻蘭川:“……”
六月的天,是房東的臉,說變就變。
洶湧上漲的房租好似龍捲風,永遠比愛情來得更突然。浩浩蕩蕩地奔將過來,把洋氣的喻總衝到了一百一十號院。
大爺爺的房子他維護得很好,剛打掃過,也不用重新裝修。
月底,喻蘭川放棄掙扎,拎包入住——包裡裝著拖油瓶劉仲齊同學。
甘卿聽張美珍說了兩位少爺移駕隔壁的事,不過她是遊手好閒的小打工仔,上午十點才慢騰騰地開工,跟那些上了發條似的白領和高中生時空不交疊,隔壁搬來了好幾天,她只在吃早飯的時候聽見過隔壁門響,沒碰見過人。
晚上下班前,她一邊啃著孟老闆給她烤的玉米,一邊翻著手機上的日曆發愁——距離這個月發工資還有四天,開支沒計算好,她沒錢了。
甘卿把啃乾淨的玉米棒子往垃圾桶裡一投:“孟叔,借我二十塊錢,發了工資還你。”
孟天意聽見,嘀嘀咕咕地出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掏出五十塊錢來塞給她,數落道:“怎麼又沒錢了?你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一天三頓,兩頓在我這吃,房租就收你六百,一天到晚那麼兩件破衣服,也不知道打扮打扮,你錢呢?都花哪去了?”
甘卿把五十塊錢收起來,伸了個懶腰,沒正形地說:“我也奇怪呢,您給我看看後背上,是不是有窮神附體?”
孟老闆怒其不爭地摑了她一巴掌,甘卿連躲都懶得躲,清脆地捱了,用桌沿啟了瓶汽水喝。
除了吃和喝,她對自己的力氣吝嗇得很,一年四季都透著一股冬眠沒醒的勁,能省一個動作就省一個動作,能轉眼珠不扭脖子,連點頭都比別人省事——別人點頭,是下巴一縮,然後迴歸原位,她點頭,就是把頭往下一低,什麼時候需要抬頭了再抬起來。
孟天意嘆了口氣:“你還年輕呢,總這麼混哪行啊,得為將來想想吧?人還是得融入社會,得過日子啊!”
甘卿“哼唧”了一聲:“正想著呢。”
“你想什麼想!要麼你去學點什麼,我聽說有那個什麼……是成人高考還是自考的?你去報一個,好歹是個學歷,不願意唸書,就跟你孟叔一樣,學一門手藝也能餬口,學費我給你墊,將來慢慢還。”
甘卿:“我手藝還行啊,會做飯,能幫廚。”
孟天意:“你行個屁!你會吃!”
甘卿聽完一笑,死豬不怕開水燙地喝了口冰鎮汽水,既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注)
她眼窩略深,稍有些“眉壓眼”,但笑起來的時候,眉目倏地舒展,眼尾彎成月牙,有種特殊的甜。
孟天意苦口婆心:“就算你什麼都不想幹,那你好好收拾收拾,嫁個人、成個家,好好過日子,這總可以吧?”
“唔,這個好,”甘卿一伸大拇指,“您看看,長成我這德行的,想傍個大款有戲嗎?以後天天在家躺著,汽水一次點兩瓶,摻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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