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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
面對任何事,他的眼神都從不躲閃,包括未來。
劉仲齊打著哈欠從隔壁出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在這望什麼遠呢?”
甘卿:“望塵。”
劉仲齊服了,這種業餘時間都不忘了練習裝神弄鬼的大騙子,將來一定能成為一代著名神婆。
甘卿衝他笑了一下,轉身回了家。
張美珍在自己房間裡抽了一宿的煙,一開門白煙翻滾,跟南天門特效似的。她對著餐桌上甘卿給她留的早飯發了會呆,見自己的房客跟往常一樣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上班。
不同的是,她傷痕累累的胳膊底下夾著一本英漢詞典。
磚頭那麼厚——敲門的磚。
張美珍的目光落在那本詞典上,在甘卿邁出門檻的一瞬間,她突然開口說:“三十多年前的事,早該了結。”
甘卿一愣,回頭看著她。
“老楊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呢,自詡清高,當年自以為傷心傷神,比誰都委屈,根本不想承擔責任,乾脆一走了之,白白的讓北舵主落到王九勝這種人手裡,”張美珍低聲說,“也該是我們這些老混賬們給前輩後輩一個交代的時候了,給我們點時間。”
第一百零四章
燕寧城西的養老院環境還不錯,院裡有一條長長的花廊,老遠一看,明媚的春光似乎要溢位來,等走近了,才會發現錦簇花團底下都是昏花老邁的眼,目光慢半拍地轉過來,眼神裡泛著生無可戀的塵埃,總是漫無目的地目送著過往的活物。
張美珍不願意在老人堆裡待著,快步穿過花廊,她來到了一樓大廳旁邊的活動室。
活動室裡響著結結巴巴的鋼琴伴奏,來做義工的大學生志願者可能是臨時培訓上崗的,雙手掰不開縫,在鍵盤上忙碌得不可開交,這小青年知道自己水平欠佳,面紅耳赤,不敢抬頭看人。
稀稀拉拉的塑膠椅子上坐著十幾位老人,一人手裡舉著一本樂譜,唱著統一的歌詞,走著自己的調。歌聲和伴奏南轅北轍,哪也不挨哪,雙線並行,相當熱鬧。
其中嗓門最大的,是靠門邊的一位老大爺,嚴嚴實實的黑襯衫一直系到風紀扣,胳膊肘上打了塊補丁,他坐得筆桿條直,一開口旁若無人,像根定調的神針。
突然,這穿黑襯衫的老大爺像後腦勺長了眼,扭過頭,看向等在後門的張美珍。
張美珍朝他一點頭。
黑襯衫大爺緊了緊牙關,起身走出來。
“定調神針”一走,活動室裡的歌聲立刻成了大風捲過的蒲公英籽——各奔東西去也,伴奏的大學生兩耳發矇,在群驢齊嚎的高歌裡懷疑自己聾了。
黑襯衫的大爺回手帶上門,把聲音隔在身後,他攥緊了拳頭,捏在身後,冷冷地問張美珍:“你?來幹什麼?”
張美珍知道對方跟自己沒有家常好拉,於是開門見山:“老宋,我是替楊清來的。”
黑襯衫的大爺就嗤笑一聲:“替老幫主來?你算怎麼回事!臉倒不小。”
張美珍說:“楊清讓我來跟您聊聊三十多年前的事……”
黑襯衫的大爺生硬地打斷她:“我沒什麼好聊的。”
張美珍繼續說:“您老孃和媳婦都在那場大火裡……”
黑襯衫的大爺聽到這,勃然作色:“滾!滾出去!”
再次被打斷的張美珍抿了抿嘴唇,沉默下來。活動室裡的鋼琴發出“咚”的一聲,互相折磨的歌曲與伴奏同時停了,周遭瞬間安靜。
黑襯衫的大爺掉頭就走。
“楊清說,”張美珍在他身後淡淡地開口,“三十六年了,咱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臨走,別再自欺欺人啦,把事兒都清了吧。”
黑襯衫大爺腳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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