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八章 有緣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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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命雲中君去海外仙山尋仙，若是花果山的靈王贈予了不死藥，秦皇得享長生，秦國如何能滅？”張良忌憚嬴政這位滅了六國的存在，擔心其一旦長生，六國之民將生生世世在他的統治之下，永無出頭之日。

“統一六國，對天地並未有什麼益處，沒有功績，大王不會贈予。”玉煙說道，“而且即便秦皇獲得了長生，也難以讓秦國長久，他是一個合格的霸者，但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御者。”

身坐王者之位，應剛柔並濟。

若是過於柔弱，逆來順受，則故步自封。

若是過於霸道，說一不二，則剛過易折。

此乃人世間永恆之理。

張良自然是懂得這些道理，但要自己做到，卻是難上加難。

《赤色光輝》一書，言明世間王朝階級之根本，但他卻做不到，只因他自覺不是那種雄才偉略之人，也沒有為萬民謀益之雄心壯志。

這幾年來雖有體會民生之艱，但他終究是不敢背叛自身之階級，因為想要滅秦復仇，他目前需要倚靠的，還是那些貴族。

而布衣黔首···

在秦國統一六國之後，他們的生活比尋常更好，加之花果山流傳出來的百工技藝被廣泛，又有誰願意跟著他一起造反？

只有六國貴族願意反抗秦國，想要復國。

張良能夠藉助的力量，也只有他們。

卯雪意識到了話題的沉重，對張良勸道：“張良，我們一起回花果山吧，人間王朝更替，不過自然之理，你沒必要陷入進去，未來我們得道成仙，不是挺好？”

“卯雪姑娘，抱歉，我有自己的堅持，就算你將我綁到花果山去，我也會想辦法回到這兒。”張良目光決絕。

“算了，隨你吧。”

卯雪卻是突然嘆道，內心黯然：“本以為我陪你這些年，能夠讓你改變內心的想法，再不濟，為自己而活，可沒想到，你的心依舊是忠於韓國，如今即便有所改變，也還是想著覆滅秦國，為韓報仇。”

“果真是有緣無分。”

說罷，卯雪對玉煙道：“我們走吧，玉煙、鐵扇。”

“走走走，這南贍部洲哪有花果山來的美麗？”玉煙沒再對張良多說什麼，只是帶著卯雪騰雲而起，駕霧而飛，轉眼間就離開了小聖賢書院。

望著那頃刻間就消失不見的身影，張良的眼底略微溼潤，但最後還是沒有落淚，只是嘆道：“待我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去花果山找你，卯雪姑娘。”

“子房兄，其實你沒必要如此，有機會去仙山逍遙，何必隨我們在人間逐流？”蓋聶走到張良跟前，抬手放在對方的肩膀上，“秦皇都要向仙神求不死藥，你有著機會，卻是拒絕了···卯雪姑娘對你一片鍾情，哎~”

良言苦勸，見張良無動於衷，蓋聶最終留下一道嘆息，緊接著想起了端木蓉，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後悔：“剛才我怎麼沒想到求一求那兩位仙子，救治下端木姑娘？真是糊塗！”

良久，張良才回過神來，對蓋聶等人道：“倒是讓諸位笑話了，子房立馬給各位安排住宿，並帶你們與墨家的其他人相會···至於卯雪姑娘之事，諸位就莫要提及了。”

之後，張良從懷中拿出了一枚黑色的棋子，交到了蓋聶的手中，道：“我與卯雪姑娘的緣分，來自這一枚黑色的棋子，據說乃是花果山靈王與天上仙神下棋時不小心丟落山澗之中，先後被卯雪姑娘與我撿到······”

說到這兒，張良睹物思人，眼中的淚水流了出來。

“既如此，子房收著便是，何必丟給我？”蓋聶面色一變，只覺張良為避免睹物思人，讓自己保管···有些不地道啊。

他與張良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