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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抬大轎,以馬敬玄的品階還坐不上八抬大轎,但他是欽點的主考官,算是半個欽差大臣,所以馮刺史以高規格相迎。

馬敬玄坐在轎中神思恍惚,如夢如幻,“起居八座”是少年素願,天命將過方得以一嘗夙願,一時間酸甜苦辣各種滋味翻湧上心。轎身一震,降了下來,太守府已到,馮太守率領德州的官員在門前迎候。

略作寒喧,馬敬玄住入府衙內的迎賓館,按例閉門不出,德州的大小官員為避嫌不會私下登門拜訪。五日,馮刺史派人送來“表禮一端,金銀錁一對”,邀他參加入簾宴。

酒宴擺下,入簾宴的主角是主考官馬敬玄,副主考是德州別駕林宏光,八名同考官是德州各地抽調的進士、舉人出身的官員,其他諸如提調、監試、受卷、彌封、謄錄、對讀、巡綽監門、搜檢懷挾等官員紛紛上前與主考官見面。

桌上擺滿山珍海味,酒過三巡,馬敬玄發現在座的官員交頭接耳,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再看馮刺史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時不時和身旁的人低語幾句。

馬敬玄很不高興,如此輕慢於我德州官員欺人太甚。酒杯一墩,馬敬玄冷著臉道:“馮太守,馬某不勝酒力,早些入院吧。”

馮太守一愣,酒宴才開始馬敬玄怎麼就不喝了,立時醒悟過來冷淡了他。馮紹鈞官場浮沉多年,見慣各種場面,當即端杯起身笑道:“馬大人,馮某失禮了,來來來,滿飲此杯,老夫陪禮了。”說完舉杯致意,一飲而盡。

馬敬玄見馮刺史姿態放低,便舉杯陪了一杯。

放下酒杯,馮刺史將椅子挪近馬敬玄,低聲道:“馬大人勿怪,不是德州官員不識禮數,而是文平府最近發生了一件巨案,餘震未消,大家心有餘悸,互相打聽著訊息。”

“哦?”馬敬玄一愣,問道:“什麼案子?”

馮太守見馬敬玄感興趣的樣子,便把元天教欲圖在德州舉事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想起張宏充和馬敬玄同朝為官,應該相識,順嘴道:“馬大人,不知你和張宏充熟不熟,這次的謀主就有他。”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馬敬玄聽到張宏充居然是元天教的頭領目,不亞於耳邊響了聲巨雷,驚呆了,手中的筷子掉地也不自知。

自己聽到這訊息的時候也好不了多少,馮刺史微微一笑,讓人給馬敬玄重拿了雙筷子,招呼著德州的官員上前給馬敬玄敬酒。馬敬玄腦中一團漿糊,渾渾噩噩地也不知道怎麼結束了酒宴,怎麼來到了貢院,怎麼住進了聯壁堂。

主考和副主考住的地方是聯壁堂,聯壁堂兩掖有屋,東十七間西十八間,是同考、監試、提調、分校等官員的住處。考官入闈後,貢院正式鎖院,預示著三年一度的鄉試開始拉開帷幕。

林宏光本想找馬敬玄套套近乎,見他神情恍惚,以為馬敬玄鞍馬勞累,閒談幾句,勸他早點休息,自行回了住處。

燭光之下,馬敬玄孤身獨坐,又驚又怕。早在十多天前還收到張宏充的密信,說已經售賣了兩個名額,得銀萬兩。自己滿心欣喜,窮苦了半輩子,臨老得到機會發筆大財,改變家境,哪曾想,十多天後與張宏充人鬼殊途,那銀子打了水漂。馬敬玄滿心悲苦,連連哀嘆:老夫的命真苦啊。

想到朝庭對科舉舞弊的處置,馬敬玄打了個寒顫,如今不要說收錢,能不牽扯到自己就算萬幸。好在聽馮刺史說張宏充已死,人死無對證,應該沒事吧。那約定的暗記是絕對不能用了,要不然自投羅網。

看來此次鄉試,自己要秉公取材了。馬敬玄露了個冷笑,我沒落到好處,你們也得跟著,此次鄉試唯才是舉,所有的考卷老夫都要親自過目,想矇混過關,門都沒有。當然,最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八月初六發放考引,府衙前一片藍色的海洋,江安義站在人群中感嘆,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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