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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
她簡直是一副殺身成仁的神情,踮起腳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啄在他右邊臉頰上。他呆住了,詫異地看著她,她紅著臉,眼裡噙著屈辱的淚,哀聲說:“這樣總可以證明我喜歡你了吧?我每常不敢和你靠得太近,怕你把我剝了皮掛在拱辰門上。”
他腦子裡亂成一團,他的本意不是這個,也沒有做好準備,結果被她弄得措手不及。那綿軟的觸感定格在臉上,揮之不去。他抬抬手,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剋制住不去碰那裡。那個被她吻過的地方像燙傷了似的,慾望燒灼起來。
她抽噎兩下,吸了吸鼻子,“官家息怒了麼?官家、官家……”
她 一疊聲喚他,他心裡五味雜陳,暗裡不忿,親他一下用得著這樣勉為其難麼?她那是什麼表情?只是親一下而已……一種碩大無朋的奇異的感覺籠罩住他,他拉著 臉,用探究的眼神審視她。她依舊是一副委屈的小模樣,遲鈍緩慢地捧過深衣,往他面前舉了舉,“臣妾與官家更衣,好麼?”
剛才明明談得劍拔弩張,就因為那潦草的一吻,所有的恩怨居然頃刻化解了。她為他束上大帶,又蹲踞在榻旁,替他換上了雲頭履。接下來無事可做,兩兩對立著,氣氛明顯變得尷尬。
該說些什麼呢,似乎沒有什麼可說的。沉默了很久,才聽他低語:“艮嶽的事,過去就過去了。”
她 垂眼道好,現在再糾結誰對誰錯,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他這樣的人,恐怕寧可錯殺一千,也不願意放過一個的。自己雖沒真正動手,但有了這個意圖,最後技不如 人,也只得認命。不過很離奇,他既然洞察了,為什麼不來處置她?甚至這事連太后都不知道,這樣一個沒有惡果的警告,便已經能夠算作懲罰了麼?
“官 家……”她思量了很久,其實在他面前撒嬌討巧都是無用,他太敏感,心思細膩的程度恐怕是她無法想像的。是不是換個策略呢,就像剛才那樣,隨意些,不要刻 意,也許更得他歡心吧!她看他一眼,說得有些艱難,“你先前的話,我不敢否認。我是難忘雲觀,他對於我不單是朋友,更是可以相依為命的家人。我小時候常常 思念母親,是他陪在我身邊。他說‘你至少還有爹爹,我的爹爹和孃孃遠在千里外,骨肉不得相見,我比你更可憐。你要是害怕,我們可以做伴,以後就不會孤單 了’……可後來我爹爹死了,他也死了,我怎麼能不傷心呢!但傷心歸傷心,我至今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官家的事。不管你信不信,我問心無愧。”
他側著頭細聽,那嗓音涓涓流水一樣,緩慢淌進他心裡,“然後呢?”
她黯然道:“我與官家結縭是一輩子的事,今後會自省,與官家和睦相處,盡心侍奉官家。”
窗外吹進浩浩的風,吹起了他們的衣裾,吹起了袍衫的大袖,獵獵的,恍惚置身在半空中。他點了點頭,“如此甚好,但現在我還不能肯定皇后是否出自真心,且看吧。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皇后若以誠待我,我絕不叫皇后受半點委屈。”
她低頭纏繞腰間的宮絛,“那麼官家說的,我不知有你,你卻……神往已久,又是什麼意思?官家曾經來過建安,曾經見過我麼?”
他突然有些難堪,支吾道:“這件事……改日再提。”外面雨停了,他轉身往外走,邊走邊道,“你身子還未痊癒,就好好歇著吧!我回福寧宮去了……皇后留步,不必相送。”
她怔怔跟出去,本想送他到階下的,可他越走越快,押班和黃門需急蹉步子才能追趕上他。
待出了慶寧門便命內侍都散了,一個人走在宮牆下,心裡像被什麼填塞起來,塞得滿滿當當的。她的疑問讓他忐忑,但是忐忑過後又想起之前的小細節,一種不明不白的喜悅從眼角眉梢溢了出來,連壓都壓不住。
為什麼歡喜?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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