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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偏偏沒有。

他站在這裡等,站在這裡聽,一定要把所有背地的惡毒都嚐盡一樣。

他把煙點著,叼在嘴裡,吹一口氣,好像整個世界都站在對立面。

李常嘉附和著何麗真說,可何麗真還是覺得悶,她抬起頭,居然伸手把那瓶啤酒拿了過來,倒了半杯,一口喝盡。

李常嘉瞪大眼睛,“何老師?”

何麗真被酒勁衝得眼眶泛紅,眼底脹痛,周圍聲音紛亂,何麗真看著面前的湯碗,忽然想起那個院子,青黑寂靜的院子,裡面帶著陳腐酸臭的味道,好像一萬年都不會變,還有門外的那片玉米地,風吹出沙沙的聲響,臨著的一塊大石上,那個沉默不語的少年。

他會犯渾地把班主任氣出病,他也會欺負一個新來的女老師在家裡強吻她。他在學校從來不好好聽課,還會威脅不聽他話的同學。

他也會坐在沙發上跟她耍賴皮,會打腫臉充胖子請客吃飯,會忍著滿背的傷一聲不吭,即便窮得吃不上飯,他也絕對不會賴賬。

他拎著一根破木棍,就敢站在所有人面前。

何麗真捏著筷子,看著筷子尖上漸漸冷了的青菜。

他那麼可笑,那麼可嘆,又那麼可悲。

這個世界如此平凡,缺乏變幻,又少有奇蹟。拋開所有,她就只能坐在這裡,看著那個男孩走到漆黑深處,終有一天,那個小賣店門口的畫面,會淡得無法追念。她也會忘記最初那一眼,胸口熾熱的感覺。

“你也帶他們班吧,也給胡飛提提意見吧。”李常嘉的麻辣燙涼了一點,開始吃,“你對那學生有啥看法?”

何麗真說:“我不知道。”

關於他的一切,她都無法說清。

這很奇怪,因為何麗真覺得,自己有好多好多話想要說,可是就像面對著胡飛一樣,她對李常嘉也說不出口,她懷疑這些話她甚至無法對自己說清楚。

“也對,”李常嘉開玩笑地說,“估計他一共也沒上幾次課。”

何麗真看著旁邊一桌,有個男人在啃雞脖子,他有個巨大的啤酒肚,大口大口地咀嚼。

“你知道麼。”何麗真忽然說。

李常嘉埋頭吃東西,嗯了一聲,“知道什麼?”

何麗真轉過頭,聲音輕輕的,帶著她那股獨特的執著又老土的意味,對他說:“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但如果這是一場賭博的話……”

李常嘉覺得這話題有點奇怪,他抬起頭, “賭什麼?”

何麗真說:“賭我們嘴裡的那個畜生的未來。”

李常嘉想想,說:“應該是會退學吧。”

靜了片刻,何麗真緩緩地說:“我壓他,將成大器。”

李常嘉的筷子停在半空,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成大器?你要壓什麼,可要輸沒了啊。”

何麗真說:“我壓我的全部。”

小店裡人聲嘈雜,熱騰騰的煙霧燻得寒氣散盡,店裡充斥著麻辣和調味料的味道,每個人的臉上都泛著淡淡的紅暈。

你問我為何篤定,我不知道。

你問我為何堅持,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相信自己,相信當初能觸動我的那份勇氣和無奈,是真實的。

服務員端著碗回來,路過隔板的時候看了一眼,人走了,地上還扔著一截沒有抽完的煙。服務員埋怨了一句,上去一腳,踩滅了。

萬昆從店裡出來,大步地走著,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後跑了起來。跑過校門口的街道,穿過人流,跑到無人的小徑,他還是沒有停。

直到跑得脫了力,他在一座天橋上,扯開領口,大口大口的喘氣。

天橋之下車水馬龍,天橋上面,只有兩個乞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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