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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明壓根不管別人聽得懂聽不懂,用楚語挑釁地大笑道:“來呀,你們新族長蓋了我的章,早賣身於我為奴了,看我一會兒把你們都殺了,他能護住誰!”

王格羅寶一抬手,隔著老遠將族人們擋住。

他好像是刻意靜止了一下,隨後薄薄的眼皮遮擋住異瞳,沒有火氣的麵人似的,他頂著藕帶抽出來的紅印,說了句蜜阿古諺:“‘馴獸者與爪牙為伴’,沒關係。”

蜜阿修士們仍怒不可遏地瞪著濯明。

王格羅寶語氣雖輕,升靈的威壓卻不容置疑:“‘不要插手別人的馴獸場’,下去。”

蜜阿人們無奈,衝濯明比劃了一堆他們本地的罵人手勢,罵罵咧咧地被他們新族長驅散了。

“你誤會我了,濯明兄,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擔心你。”王格羅寶這才苦口婆心地說道,“鏡花村既然有大能留下的陣法,你動靜太大了,必會驚動對方。再說,你就算能在鏡花村裡為所欲為,又有什麼用呢?這些行屍走肉一旦給藕帶支配著走出村子,跟你本人走在南宛大街上有什麼區別,還是會驚動玄隱。況且鏡花村雖能避開玄隱監控,但你已經傷了凡人性命,靈脈察覺不到,玄隱山可還有星辰海呢,豈不是打草驚蛇……”

濯明見他不驚也不怒,頓時覺得沒了意思,便冷笑道:“呸,馭獸道的毒蛇,唾面都能自幹,血管裡流的一定都是冰碴——誰說我要趕著一幫行屍走肉出去,我又不是趕屍的。控制凡人還用得著什麼手段麼,蠢貨!”

說完,他好像急於顯擺自己有本事的小孩子,一把拉扯住王格羅寶那被他打了蓮花印的神識,扎進了輿圖拓本里。

再怎麼同病相憐,別人也始終是別人。鏡花村裡人們終於還是散了,被遺棄的女人失魂落魄地獨自回了家。

她的小女兒尚在襁褓中,兒子才五歲,她得承受她的餘生。

女人一進門,意外地發現家裡亮著燈,她的小男孩既沒有老實睡覺,也沒有偷溜出去玩。昏昏的汽燈下,他就那麼安靜地坐在熟睡的嬰兒旁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晃著搖籃。

女人慌忙背過身,將臉擦乾淨,擠出笑容柔聲喊男孩的小名:“福虎,怎麼還不睡覺呀,當心,別鬧醒了妹妹。”

男孩一言不發地從床鋪上跳下來,跑過來抱住女人的腿,抬起臉看著她,那雙大而黑的眼珠像兩口沉屍的井。

女人沒注意到男孩的異狀,鼻子一酸,差點又掉下淚來,一把將孩子摟進懷裡,她想從那小小的身體上尋一點安慰。

男孩頸側閃過一個模糊的蓮花印,這具被邪祟佔了的身體裡,原主人沒長成的神識已經消散,死氣沉沉的靈臺上只有兩個不懷好意的邪祟。

濯明不屑地指點江山:“凡人的怨毒就是油,一個火星就著,你看好戲吧,今天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龍脈豁條口。”

他讓男孩緩緩扭過頭去,惡毒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娘,爹爹什麼時候回來?我想爹。”

女人的身體僵硬起來,抱著他的手一緊。

男孩的嘴角翹起了兩分:“娘,他們說我生得像爹。”

王格羅寶冷眼旁觀,心裡讚歎:真熟練,喘氣都招人恨。

然而出乎他倆意料,濯明期待的暴風驟雨般的發作卻並未落下來。

憔悴的女人快要崩斷似的深吸了幾口氣,竟控制住了自己發抖的身體,輕拿輕放地抱起她的孩子:“你爹啊,他去很遠的地方除魔了,不能讓那些邪祟進來,吵我們福虎睡覺呀。”

王格羅寶頗為意外地一挑眉。

乾淨的香氣順著女人吐息傳來,她用那雙柔弱又沒用的手輕拍著男孩後背:“我們爹爹是個大英雄,福虎也要多多吃飯,好好睡覺,將來……”

濯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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