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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這樣的掙扎,沒有人會無動於衷,哪怕那是一條食腐肉的鬣狗,哪怕心知肚明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慷慨赴死固然壯烈肅穆,但磨牙吮血的求生同樣驚心動魄。
奚平一念閃過,順應了本心,他捻動琴絃,太歲琴聲立刻響徹整個破法之內。
他少年時遊手好閒,沒事就去給歌舞伶人伴奏,此時輕車熟路地和上了餘嘗神識中鎮著道心的那兩句曲,切入處平滑如江流入海。
餘嘗聽不見自己的曲,只覺那似乎有點單薄的琴聲清泉似的流入耳中。
他混亂的神識陡然一清,行將崩斷耗竭精神驀地被什麼託了一把。
餘嘗是絕不肯放過任何機會的,藉著琴音,他開始兇狠地往人間爬。這是過去幾百年間,他走過了無數次的行程。
一時三刻,破法中不祥的鏽鐵摩擦聲越來越微弱、越來越遠,最後被太歲琴生生壓了下去。
奚平若有所感地提前收了琴,等著餘嘗調息,順手將破法鐲中的陳設換成了餘家灣壽星峰頂的小破驛站——一個他倆都熟的地方。
約莫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餘嘗才緩緩睜了眼。
兩人一在明、一在暗,一時間誰也沒主動說話,餘嘗臉上神色有點複雜。奚平心情也有點複雜,並懷疑自己也被這滿口妖言的老狐狸蠱了,裡裡外外地檢查起自己靈臺來。
良久,餘嘗清了清嗓子,沙啞地說道:“罷了,我不會將神識交出來任人複製,也不會再打你的主意,這靈相黵面我會另想辦法……今日之事,不會向他人提起。”
奚平:“……”
好,是這味了——聽這話說得,好像他完全是逼不得已,而不是打著殺人滅口的主意,想獨佔洗黵面之術呢。
“哎喲好怕怕,看這滿天的大黃牛,也不知誰吹上去的。”奚平嘲諷道,“我說餘兄,咱倆現在到底是誰落到誰手裡了?這故事裡總共倆人,這你都能算錯,怕不是歲數大了?”
餘嘗虛偽慣了,張嘴自動就是這調,被噎了一句才回過神來,一想也是,都圖窮匕見了,誰還不知道誰。於是他也三下五除二地剝下了人皮,一邊打量評估周遭環境,一邊反唇相譏:“你之所以藏頭露尾,怕不是一出門就被人追殺?”
這二位互相暗算時,可謂一個能演一個會裝,這會兒短暫地休了戰,便不約而同地交代了自己的“英雄本色”:都是王八蛋。
“一幫蟬蛻排隊呢,你且後面等著去吧。”奚平懶洋洋地撥著不太高雅的楚國小調,說道,“餘家灣那倆姑娘身上,你還做過什麼手腳?”
“含沙射影得長期施加才有效果,一兩句話只能讓人生出‘一念之差’,半仙自己入定調息一會兒就沒影響了。我從來不對女人使陰損的手段……”餘嘗說到這翻了個白眼,他現在知道“太歲”是男是女了——此處秘境裡響起來的應該就是那太歲的本音——想想也是,給大美人抹得鼻青臉腫的,這就不是一般人能辦出來的,“不像閣下那麼猥瑣。”
奚平:“呵呵,龜兒子放響屁。”
餘嘗:“崩不開你的臉。”
奚平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對女子這麼手下留情,是因為你娘?”
餘嘗倏地抬起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你找死。”
奚平回道:“哎嘿,是啊,你來打我唄。”
餘嘗腦門上的青筋“突突”的,這瘋瘋癲癲的太歲既然半步升靈,怎麼說也該有幾百歲了,怎麼跟個討人嫌的熊孩子似的?
他才剛從走火入魔的邊緣掙扎回來,實在不想再來一次,遂深吸一口氣,合上眼冷靜了片刻。
等等,熊孩子……
餘嘗迅速覆盤了整件事,發現他最大的失誤就是輕視了餘家灣那個小半仙。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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