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顆煤球珠子,仔細看,那上面還泛起一點鐵鏽似的暗紅。
“血氣未散,”趙譽斷言道,“人是剛咽的氣,還新鮮。”
城防軍們不敢出氣,只能交換眼神,一致認為這位從品相上看,不像很新鮮的樣子。
趙譽吩咐道:“把他頭髮剃了。”
城防校尉獻媚獻過了頭,正巧這會兒就在旁邊,聞言不敢推脫,只好硬著頭皮親自動手。
屍體的頭髮剃了一小半,那校尉駭然“嚯”了一聲,從地上蹦了起來——只見屍體從頭頂開始,皮肉變成了鮮紅色,像緊貼頭皮黏了張胭脂紙,紅邊已經靠近髮際線,眼看就要溢到臉上。
趙譽掂了掂手中寫著生辰八字的玉牌,臉色微沉:“‘冥蓋頭’,有人搶了他的陰親。”
奚平是第二天一早才聽說這件事的。
頭天晚上,他翩翩“飛”進了莊王府。莊王殿下天生不足,有“目暗不明”之症,半夜被驚動,披衣出來一看,差點直接瞎了,連罵了三聲“不像話”,叫人將奚大蛾子拖去洗涮。世子爺心有天地寬,洗乾淨就乾脆賴在莊王府住下了,打算照例睡到日上三竿。
誰知天剛亮,就被莊王從被子裡薅出來見客。
奚平五迷三道地被人收拾乾淨,攆到了南書房,在南書房裡見到了一位長得像菩薩的人間行走。“菩薩”兜頭朝他丟了個炸雷:體壯如牛的王保常,昨天夜裡,“嘎嘣”一下,說死就死了!
奚平一時忘了將開啟的摺扇收回去,扇面上“國色天香”四個大字橫陳胸前,他呆成了一隻國色天香的木雞。
莊王在旁邊輕輕咳嗽了一聲。
奚平習慣性地端起茶杯,用手背試了下水溫才遞給他,這才回過神來,變了臉色:“我們府上的人發現了屍體?那我爹呢?他當時也在?也看見死人了?”
侯爺年輕時,人稱“大宛衛玠”,是個男中西施,閒得沒事自己還要鬧心口疼,大半夜撞見個嚎喪的屍體,不得給他嚇出毛病來?
人間行走說道:“那倒不曾,世子放心,侯爺當時落後一步,沒和貴府侍衛在一起。”
“哦,”奚平“國色天香”地扇了兩下風,一顆心落回肚子裡,“您剛說什麼?什麼叫‘搶陰親’?”
“那是一種邪祟的殺人禁術,”人間行走耐心地解釋道,“做法的邪佞會設法讓被害人接過一個死人的庚帖,再取走其鮮血一錢、頭髮三根,混以屍油、香灰、硃砂等物,做成顏料,在一張完整剝落的人皮上寫‘婚書’,那庚帖上寫的就是人皮原主生前的八字。‘婚書’上寫的‘吉時’,就是被害人死期,死前言行都如婚書所寫。哪怕讓他切下自己的肉吞進肚子,他也會照做。被搶了陰親的人,人未死、體先僵,死後會從頭頂開始變紅,三個時辰內,紅痕會一直蔓延到下巴上,像新娘子的蓋頭,所以這種死相又叫‘冥蓋頭’。”
奚平聽完,吃了一驚:“不是,等會兒,那個……尊長,您是說,有鬼捉了王大狗去當女婿……不,媳婦?什麼鬼口味這麼驚世駭俗……嘶!”
莊王在桌子底下給了他一腳,打斷了他這通沒心沒肝的見解。
到莊王府拜會的人間行走,正是趙譽趙衛長本人。
頭天晚上,天機閣在畫舫渡口搜了一宿,一無所獲,這才找上了奚平——他是最後一個見到王保常的活人。因聽說他夜宿三殿下府上,趙衛長才親自來走訪。
趙譽頗有涵養,沒跟奚平一般見識,只問道:“想請問世子,昨天在畫舫渡口,有沒有注意到什麼異狀?”
奚平想了一會兒:“沒有,我就是整條渡口最異的狀。”
趙譽又問:“那世子可知,死者可曾與誰有過恩怨?”
奚平“嚯”了一聲,說到這個他來了勁,把扇子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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