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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潔,幾丈之內一目瞭然。這個時辰,按理除了打更的沒別人走動了,可一錯眼,看見兩個人牽著一隻狗從衚衕裡出來,月影下閃個身,又不見了。
從燈市口大街一直往前,拐個彎就是同福夾道。這個夾道以前因住過一位將軍得名,後來將軍家敗落了,這一片變成了老百姓的住家兒。皇城裡人口多,有個小四合院,家境算不錯的了,像那些沒錢的啊,或者是地位比較低的,住大雜院兒,定宜跟著師父他們就住這樣的地方。
大院的門吱扭一聲推開,那二人一狗偏身從門縫裡擠進來,悶頭往西屋去了。
大半夜的,定宜他們這屋都還沒睡。這幾天打會【集資籌款】,要上廟裡酬神,廟裡放焰口啊,不能白手去,得帶錢財衣物佈施。這兒住的有一半是衙門裡辦差的,天天和殺人放火打交道,特別信這個,就由烏大爺起頭,大夥兒湊個份子,過兩天上妙峰山走會。
人都聚在一塊兒掏錢,夏至是個猴兒頂燈,他幫不上什麼忙,就湊人頭了。心靜不下來,熱得直搖扇子,晃個腦袋左顧右盼,隔窗往外一看,立刻給勾了魂,悄沒聲貓腰出去了。定宜坐在師父邊上幫著點錢,夏至的小動作她就瞥了眼,也沒太在意。隔了一會兒他又進來了,挨在她邊上扯袖子,壓著嗓門說:“有好玩兒的,瞧瞧去?”
“什麼好玩的呀,正忙著呢!”錢得用紅綢一份一份包好,寫上名字擱在那兒,不能弄混了,弄混了佛爺鬧不清,功德算在誰頭上啊?
夏至遮遮掩掩說:“不看你可後悔,知道什麼叫‘摘帽’嗎?我帶你瞧去。”
定宜有點兒為難,想去又撂不下手,看看師父臉色,師父倒寬宏,耷拉著眼皮說:“去吧,別闖禍啊。”師兄弟倆趕緊噯了聲,從牆根那兒蹭了出去。
摘帽是什麼呀,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把帽子從腦袋上拿下來,是逮獾人的行話。老百姓要掙錢,什麼轍都能想,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沒有一樣不能利用起來。逮獾是門行當,不過光憑人不行,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的,得找狗做幫手。好狗不嫌多呀,白天到處物色,瞧準了別人家養的,晚上就偷去。偷回來了不是立馬乾活,事先得調理。怕跑動的時候耳朵兜風發聲兒,得剪掉耷拉的上半截,讓它豎起來。還有尾巴,尾巴搖起來一根鞭,必須把不直的那截剁了,品相好了才是合格的獾狗,這個剪耳朵剁尾巴的過程就叫“摘帽”。
兩個人蘸了唾沫,在窗戶紙上摳個洞往裡看,屋裡油燈暗,只見一個人抓著狗嘴,一個人拿刀就割,割完了用燒紅的鐵疙瘩炮烙傷口,那狗吃痛,又叫不出來,直抽大氣。
定宜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哎喲,那多疼啊,這兩個人太缺德了。”
夏至說:“又不是天天干這個,養好了能使好幾年呢!窮人沒辦法,得找飯轍啊,不像旗下宗室,宗人府那兒有月例銀子領,躺著都餓不著。”
定宜撓了撓頭皮,“真有那麼多獾可逮啊??”
“那是,西瓜地、墳圈子裡,到處都有獾窩。這月令公的找母的,整夜在外頭瞎跑,摘了帽的狗比一般狗狠,紅著兩眼上去就咬,一夜能逮四五個。”夏至拉她到歪脖樹底下合計,“咱們算筆賬,皮毛和肉都有人收,獾油能治燙傷,不說賣給藥鋪,就是在天橋底下襬攤兒也不愁出不了手。你瞧都是錢吶,一隻獾少說能換三錢,走上一夜,比咱們扛刀掙得多。”一頭說一頭拿肩頂她,“咱們這麼一根筋不成,都老大不小了,家底子弱,將來討媳婦兒得花錢,這錢天上掉不下來,得靠自己掙。逮獾多省事啊,不要本錢,一條狗、兩柄鋼叉、兩個揹簍就成了。咱們也試試吧,逮不著當外頭玩兒了一夜,逮著了呢,那就是意外之財,多好的事兒啊。”
定宜白他一眼,“德性,就惦記討媳婦兒!”
夏至嘁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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