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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啞口無言,惱羞成怒。他說不過張相公,又惱怒臣子不給自己面子。他喝道:“張相公擾亂人心,妖言惑眾,給朕關起來!劉文吉,你與其他人一道商量我們該如何撤退……”
劉文吉手持拂塵,躬身行一禮。
廷議的結果,讓沒去參與廷議的官員悲慼無比。可他們抹著淚,只能倉皇跪地叩拜百姓。
君既如此,臣之奈何?
韋樹因和劉文吉鬥得厲害,之前得罪了皇帝,這兩日被關在府中反省。他得到訊息時,是被告知讓他和群臣一起跟著百姓逃亡。
韋樹一怔,問:“為何要逃?”
他清清簌簌,如林間落雪。這般乾淨清朗之美,沒有稜角,俊美風姿向來為人喜歡。
傳話的內宦忘了上次那個內宦被此人嚇得恍惚的事,只笑著道:“南蠻鐵蹄入侵,隴右的軍隊都打不過,我們當然更加打不過。陛下為了日後,自然是能忍則忍。”
韋樹更為詫異,道:“守城和攻城又不一樣。打不過不代表守不住城。守城要的是人,又不是將士。我長安數百萬人口,糧食充盈,城中曲水長流,城中水和糧食都不缺,我們怕什麼?
“我們只要關閉四方城門,最差的情況也不過是堅壁守城罷了。等到勤王兵來,長安不就得救了麼?
“何況即使一時間之間勤王兵打不退南蠻,按照長安的儲糧數,長安撐上一年都是沒問題的。既然如此,我更加不懂為何要逃了?”
內宦被他說的茫然。
韋七郎說的這般在理,條理清楚,邏輯冷靜,內宦都被說服,不知為什麼他們要逃……不愁吃不愁穿的話,他們逃什麼?
可是陛下要逃啊!
內宦支吾:“守城也許很難……”
韋樹打斷:“我守過城,我知道怎麼守城。我知道守城戰比攻城戰容易。只要守城方不降,攻城耗損絕非一二分!”
內宦半晌囁嚅道:“這是陛下的意思,郎君莫為難奴才。”
韋樹一哂。
他向來清淡的目中浮起厲色,他向前一步,手扶腰間劍的氣質如冰破玉河,讓傳話的內宦頻頻後退。
韋樹一改先前的和氣,質問:“劉相公屍骨未寒,為國而戰,陛下想的是逃?隴右破得那麼快,原因不知,陛下想的是躲?”
內宦噗通跪地:“奴才……奴才不知啊!”
韋樹不再理會這個內宦,他也不放這個內宦回去。他要家中衛士將這個內宦綁起來,急匆匆出門。第一時間,他登上了自己的大兄,韋家嫡系大郎韋楷的府邸。
韋楷在家中整理書籍和衣物,亂糟糟中,家中婦人孩童、僕從慌張無比。大難在前,所有人都被上位者的情緒影響,開始慌了。
韋樹被領到書房見韋楷,韋楷背對著他,嘲諷:“稀客啊!自趙五娘離京,巨源和我割袍,嚷著要和韋家決裂。今日怎麼有空登我大門啊?”
韋樹言簡意賅:“大兄,我們和解吧。”
韋楷一愣,回頭看他。
自來好看得過分的青年一身灰袍,因行來倉促而衣容凌亂,風塵僕僕。
韋樹面上卻仍是淡的,他問:“我想和大兄和解,想和洛陽韋氏和解。兄長告訴我,如何兄長才會諒解我,韋家才會和我之間再無罅隙?
“是要我下跪磕頭,還是要我付出什麼?”
韋楷望他半晌。
韋楷將手中的書放下,垂目淡聲:“巨源和韋家相抗了十年,都不屈服。抗婚,出使,為一女子和家族割袍斷義……如今怎麼突然就要和解了?”
韋樹言簡意賅:“國難當頭,小家爭鬥毫無意義。我與韋家和解,意求家族資源為我所用,大兄手中權勢與我合作。我私心厭惡韋家對我的控制,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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