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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子女一輩子的大事,他少不得在心裡祈禱亡妻保佑自己平安後,鼓起勇氣管一管。
他厚著臉皮在長安住了半年,住在公主府的隔壁,想看一看二郎與公主的日常相處。若是二郎是被逼迫的,他哪怕這一次帶著孩子們逃往海外,也不讓孩子受委屈。而看了半年,他也看出來了,自家二郎與這位驕矜的公主殿下實則是真的如言尚自己所說,情投意合。
公主殿下何其驕橫一女郎,每回與自家二郎在一起,都會不自覺地目光追隨,不自覺地暴露出她對言二勢在必得的那份心。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訴所有人——言尚是我的,是我的所有物,是我的專屬品。
我的我的我的!
誰也不能從我身邊搶走他!
兒媳如此霸道,兒子又性情溫柔,什麼都聽兒媳的,讓言父心情複雜無比,卻也因此欣慰。
如是,在言尚做主讓妹妹住到公主府上、將公主府對面的府邸賣了後,言三郎去河西,言父和大郎一家、三郎媳婦等人就坐上牛車,回去嶺南。
坐在牛車上,夕陽西下,紅霞滿天。言父回頭望著巍峨大氣的長安城,心中生起感慨,想起了許多舊日往事——
例如他去參加科考成為進士的那一年,正是大魏朝第一年舉辦科考的時候;
他運氣好,一次就中,是當年的探花郎,長安的公主們、貴女們紛紛遞出橄欖枝;
他生平安靜柔弱,甚至可以說是怯懦,然他生平做過的最有勇氣的事,便是棄了即將到手的官位,與那家女郎私奔,從此領著孩子們天南地北地流浪……
言父想到亡妻,輕輕嘆一口氣,俊朗的面上浮起幾多哀色和溫柔色。
春日的風冷噤噤的,他攏著袖子,別過了頭,不再回看長安,回看舊日記憶。如他這樣的舊日已垂垂老矣,長安的未來,在二郎、殿下這樣的年輕人手中。
不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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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陵長公主府上,聽說言尚的父親走了,長公主從榻上翻身坐起,輕輕哼了一聲,目中神色卻很複雜。
因為覺得最近長安不太平,長公主長了心眼,她不碰政治,但會讓人去打聽最近發生的事。暮晚搖那邊就是她打探訊息的重中之重,所以僕從們才會連言父走了這樣的訊息,都來稟報長公主。
長公主心中不安,想言父走了,會不會昭示著言二郎要讓他家人離開,才會在長安謀事?
而言父……
長公主目中浮起回憶色,想到很久以前,自己兄長第一年辦科舉,那一年的探花郎好像也姓言。當時她們一眾公主,都為之傾倒。當年那位言探花妙年潔白,引起的轟動可遠超過如今朝上這位風度有佳、進退有度的言二郎。
二十餘年過去,又一個輪迴開始了。
長公主沉思之後,吩咐僕從:“從今日開始我要為亡夫祈福,請道士巫師來祭祀禱祝。我要閉門不出一個月,外面什麼事,我們都不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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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科舉放榜,丹陽公主府的府門快要被踏破,要麼是來找暮晚搖求推舉,要麼是自己厚著臉皮來找言尚行卷。
因言尚是吏部的考功郎,負責的本就是科考一事。他頭一年負責此事,將規矩變了變,將考題型別也適當變了變。先前那些以為萬無一失計程車子們都有些慌,世家們都為此來打聽情況。
好在言尚名聲在外,眾人都不敢太過分。
言尚也不過是嘗試一下對科舉的變革——昔日他與自己老師閒聊時說起,科舉一味只盯著詩文取第,不太公平。
那時劉相公說要為世家妥協。
而今言尚便要一點點打破這種壟斷,嘗試不同方向。他不必和世家魚死網破,一點點試探就是。
這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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