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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前三個困境能得到克服,那安置饑民之事就會立馬變成諸派官員爭搶的一個香餑餑。
在這個過程中不僅能暗釦大量的賑濟錢款、能暗中侵佔大量的安置田地,甚至能將一部分健壯饑民變成自家的佃戶、奴婢甚至家兵,這時候誰會將這麼一個香餑餑拱手讓給他人?
最後扯皮下來,極可能是一事無成。
韓謙將他父親臉上的憂色看在眼底,知道父親是擔憂這封奏摺遞上去後,在朝中諸派大臣的扯皮下得不到實施,但也正因此,他更擔心這最終會加深父親對世家豪族的憤怒,從而更加堅決的孤注一擲的劍走偏鋒。
“父親欲上奏書,是為求名,還是真心為城外十數萬饑民著想?”韓謙咬牙問道。
“你覺得為父是一心只為求名之人?”韓道勳啞然失笑的問韓謙,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對他了解還是太少。
“孩兒覺得父親真要為城外十數萬饑民著想,就不應急於將這封《疫水疏》送入宮中。”韓謙說道。
“為何?”韓道勳問道。
“父親說過,做清官容易,想要成為真正為民做些事情、能拯萬千生民於水火的清官,則要比奸官更奸才行——孩兒以為父親不講究策略,直接將疫水奏送入宮中,不會取得父親所期待的效果。”韓謙說道。
“我有說過這話?”韓道勳疑惑的看了韓謙一句,他對這句話完全沒有印象,但以他二三十年的宦海沉浮,仔細琢磨這話卻覺得非常的有味道,又問道,“你怎麼就覺得直接將疫水疏送入宮中,怎麼就沒有效果了?”
韓謙看到身後的範錫程、趙闊一眼,也沒有讓他們迴避,直接說道:
“疫水奏之善政,倘若能呈現到皇上面前,必然會得到皇上的重視,但此法牽涉甚大,皇上必然要召集大臣議決。此法能不能行,行之又要克服多少困難,朝中必然要進行廣泛的討論。而進行充分的討論後,即便皇上決心行此策,其中會有多少好處也早就被人看透,諸臣爭其事必然又是雞飛狗跳,爭不到其事者,又必然會千方百計的拖後腿、製造障礙。即便最終拖延數年能行其事,這其中不知道又會拖死多少饑民,也不知道會有多少饑民會淪為主事大臣家的苦奴……”
“……哎!”韓道勳愣怔了半晌,這種種纏繞他不是沒有考慮到,但叫韓謙清清楚楚的說出來,他心裡的萬千愁腸也只能化為一聲無奈的長嘆。
“父親倘若能不求其名,此事或更易行。”韓謙說道。
“怎麼講?”韓道勳問道。
“父親講過,要行其事,應‘曲中取’,而儘可能避免‘直中取’,”韓謙說道,“父親要是不怕擔當惡名,第一應該上書建議驅趕四城饑民,將這事引出來就好,第二就是要將真正的功勞讓給別人,使其在背後承接其事,事情則易成……”
“你這掩人耳目的辦法或許更易行,但不將其中的好處說透,朝廷不出大力,十數萬饑民能安置何處,賑濟錢款又從何處籌?”韓道勳問道。
“欲奪功者,怎能不吐點血出來?”韓謙看著他父親說道,他將話說到這份上了,父親應該明白他是在說什麼;三天前他可是剛跟他父親說過李衝有示好之意。
不過,韓謙還是期待他父親這時候能打退堂鼓,也唯有他父親的憤青勁能壓制下去,他以後所要面對的局面才不至於太錯綜複雜。
韓道勳沉吟很久,才輕嘆一口氣,將奏摺遞給韓謙,苦笑說道:“這封奏摺你拿去送人吧,我另外再寫一封驅饑民疏,只希望不會被世人罵得太狠!”
韓謙心裡微微一嘆,說道:“時辰不少了,父親也該早些歇息,莫要太過操勞。”
“我省得,你們先去歇息吧。”韓道勳說道。
韓謙將這封半成品奏摺收入袍袖中,與範錫程、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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