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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錫程盯著自縛雙手、袒胸露乳在城前的無遮曠野裡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朝城下一步步走來的少主韓謙,心裡則是感慨萬千。
短短兩年多前,誰能想象少主那時還是一無是處、整天氣得家主都要嘔血的紈絝子弟,而到今日,卻搖身一變能令朝廷束手無策、欲霸敘州一隅之地而自立的年少梟雄?
此前一年多時間,敘州一邊放開地禁,一邊利用金礦謠傳吸引流民湧進,魚龍混雜之下,除了潭州勢力大舉滲透進來,裡面也有不少是楊欽受韓謙指使從鄱陽湖邀請過來定居的水寨勢力。
這裡面的情況,一直留在敘州、留在黔陽城伺候在韓道勳身邊的範錫程心裡是極清楚的;他也知道透過贖買,如今聚集到黔陽城附近的奚氏族人也已經超過千人規模。
韓謙在敘州暗中經營出來的勢力,直接體現在敘州船幫船隊及武裝護衛的規模擴張上。
在馮氏族人西遷之前,敘州船幫擁有大中型半武裝帆船十六艘,艄工水手四百人、武裝護衛三百人,這差不多已經將韓謙在敘州直接控制的健勇抽調一盡,以致五峰山種植園以及礦場、鑄煉場只能大規模僱傭流民耕種、做工。
照道理來說,僅這點人手是還不足以讓他們在敘州站住腳,還不足以讓他們跟地方土籍大姓勢力抗衡。
馮氏族人及奴婢的西遷,是一個較為突顯的轉折點。
馮氏族人及奴婢到敘州無依無靠,但內部的凝聚力還沒有散掉,到敘州後一旦淪為受他們控制的附庸,差不多能有上千壯勇為韓謙所用,從而使得他們在敘州的勢力大幅提升能與四姓大族直接抗衡的地步。
第二批馮氏族人及奴婢抵達敘州後,韓道勳下令關閉城門嚴禁進出,範錫程還有點覺得家主有些小題大作,但到今日看見韓謙直接出現在城下,他心裡才真正明白過來,還是家主最明白少主的算計跟野心啊!
範錫程看向趙闊以及其他幾名站在家主身後的幾名家兵,他們這時候也都是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應付眼前的場面。
難不成家主下令後,他們真要當場將少主射殺在城下?
範錫程跟隨韓道勳身邊最久,也最明白韓道勳一心為民的赤誠之心,但在相距第二批馮氏族人抵達敘州不足半個月,少主這次又直接率領這麼多人手,不告而到敘州,掰著腳趾頭都能明白少主這次是決意要據敘州自立,一心為民請命、不願意看到戰事令民眾流亡離散的家主,此時真能容得下少主如此亂來?
只是看到少主一副負荊請罪的樣子,往城下一步步走來,範錫程心裡又十分的困惑,難道說少主有信心能說服家主同意韓家從此據敘州自立?
範錫程窺著家主韓道勳鐵青的臉色,他心裡是混亂一片,完全不知道眼前的死結要如何去解。
當然,範錫程也注意城頭有些人的神色多少有些敷衍,或許以為家主只是惺惺作態而已,他也不知道少主到底是怎麼想,這麼點人手,能成什麼勢,難不成真如家主所料,要淪為潭州的附庸,一起對抗朝廷?
那這麼一來,舊屬江南西道的這片大地,又要被戰火撕裂,又要民不聊生了吧?
韓謙走在城下,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抬頭看到垛牆後有十數把弓探出來,箭簇閃爍著寒光對準他,心裡暗罵娘娘希匹,心想以後這種充好漢的事情真也不做了。
只是他此時後悔也來不及,只能壯著膽子,揚聲喊道:“我在淅川城頭血戰,為朝廷保住荊襄,立下汗馬大功,別人說我劍走偏鋒,不應賞功,我心裡也無怨念,我回到敘州來,也沒有禍亂敘州的心思,但馮家的前車之鑑,我韓家不能不防。”
範錫程這一刻與趙闊等人更是面面相覷,沒想到韓謙都到城下負荊請罪了,竟然還敢大聲宣揚不臣之意,這不是逼著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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