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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林江將柳子書拖回來,殘斷左臂的柳子書滿臉是血,腫脹如桃,眼見是出氣多入氣少,韓謙這會兒想起他是誰來了,吩咐道:“掌嘴是罰其失言,對太后不敬,諸將吏當引以為鑑,但他今日之罪還不致死,是否加刑,還需要稟明太后處置,先且拖他下去好生救治,莫要害了他的性命。”
見韓謙竟然要留此人性命,馮繚忙給他使眼色,心想莫要留了禍害。
韓謙對馮繚的示意卻視而不見。
雖然說柳子書與韓東虎素有舊怨,又與衛甄等人裡外勾結,殘害左廣德軍舊部,罪該萬死,但他身為掌政者,必須要把握好寬嚴相濟的度,今日不是翻刺殺案的時候,就不能當眾刑殺柳子書。
至於此人會如何憎恨他及敘州,留下來是不是禍害,他卻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林江等人心裡雖然不願,卻不敢違擰韓謙的命令,當下先將柳子書拖下去救治,留他一條性命。
有柳子書這一個前車之鑑,兼之周憚又配合韓謙封鎖全城,剩下的棠邑縣官員以及隨周憚增援淮西的江州兵將吏,哪裡還敢再找託辭不奉太后手詔行事?
雖說與京師金陵僅有一江之隔,但韓謙、周憚再狠起心,殺他們滅口,他們找誰說理去?
韓謙當仁不讓坐主案之後,周憚坐其左,雖然春十三娘此時是作為人質被韓謙扣押下來,但此時奉太后手詔行事,她作為傳詔使,也就是相當於監軍使,則坐其右,然而則是敘州、江州及棠邑將吏分坐其下,議論形勢。
入夜前最新的訊息,壽州軍已有一部騎兵差不多在午後就趕到鱉子頂。
當時右神武軍有一部兵馬守鱉子頂,短短數日間也沒有整理出多麼堅固的營寨來,看到壽州軍來勢洶洶絕難取勝,不想在野地被圍,匆匆逃往鍾離。
雖然棠邑城裡除周憚之外,所有將吏並不知梁帝朱裕與徐明珍的圖謀,但壽州騎兵主力,放棄接應巢州守軍而悍然東進,做出攔截右神武軍南撤的勢態,只要稍知兵事的人,也都知道形勢發生他們所料想不到的變化了。
此時,韓謙也無需點明文瑞臨乃是梁間這事,直言水師奔襲洪澤浦遇伏皆是梁帝朱裕與叛首徐明珍的陰謀,也沒有人質疑,畢竟只有這點,才能解釋當前的形勢變化。
當前要考慮的,就是李知誥率禁軍主力從巢州城撤出後,從揚州境內的邗溝西到池州隔江相望的筆架山,逾五百里縱深,就僅剩滁州、永陽、南譙、棠邑、歷陽等寥寥數城能抵擋敵軍。
而永陽、南譙、歷陽等地城垣殘破且小,不足以堅守,滁州城稍大一些,但物資有限,距離長江北岸又逾八九十里,易為敵軍圍困。
棠邑雖非大城,但作為金陵北岸的門戶之地,城池卻頗為堅固,距離長江主幹道約二十餘里,到夏秋水漲之時,北岸沒有大堤的阻止,江水甚至會漫溢到棠邑城下。
棠邑能夠固守,不懼被圍困。
即便韓謙不點明他要據石樑正南方的棠邑城收攏南逃流民的心思,諸人也都覺得應該固守棠邑,也都知道,哪怕叫陛下根據當前的形勢審時度勢,也會下旨令他們堅守棠邑不退。
既然要守,接下來就要討論怎麼守。
江州兵戰鬥力差禁軍一些,但周憚約束甚嚴,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人數僅有三千。
即便敘州水營來援,倉促間只能抽調兩千精銳,怎麼都難以跟總兵馬極可能會超過二十萬的敵軍在長江北岸相抗衡。
即便有堅城能守,也不行。
棠邑作為淮西最先收復的城池,也是世家宗閥及朝中官宦最先派人過來圈佔田地的地區,戰火威脅到長江北岸,附近村寨能聚集城中的青壯就不下萬人。
雖然這些人多為世家或朝臣的家僕、家奴,但緊急時刻沒有講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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