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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意料之中。他丟開她的下巴,回身看著目不轉睛盯著他,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一樣的言傷,眸色一深。
“回答我,我拜堂時,你可會待在我身邊?”
言傷慢慢的點下頭,腦袋像是墜了一千斤東西,沉重得厲害,一點下去便再也不想抬起來。
負清寒輕輕笑了一聲,那聲音是帶著溫度的,然而言傷卻覺得渾身寒冷。
言傷努力控制自己抬起頭,抓住負清寒柔軟冰涼的袖子,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在哪裡我就在你的身邊,我會一直待在你的身邊。”
空氣裡流動著悲傷和脆弱,負清寒唇角弧度慢慢的平和下去,從他低頭的角度看過去,正看到她死死抓著他的袖子,像是怕他突然離開,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顫抖著,將心中的難過和悲傷盡數傳遞給他。
負清寒啟唇,這次卻是放柔了聲音,像是不忍,像是寬容。
“愚蠢的女孩,這一次我准許你有自己的意願……”
“我願意的!”
少女受驚般抬起頭來看著他,眉峰緊皺,雙眼淚落連珠,負清寒亦是皺眉,像是剋制了片刻,終於還是埋首,在她柔軟絲滑的頭髮上落下一吻。
見負清寒親吻她的頭髮之後便轉身離去,連一句安慰和解釋都沒有,旁觀了一切的杜弱溪搖搖頭,像是恨鐵不成鋼:“……清笛,你和他不會有好結果。”
言傷伸手,雲淡風輕拭去眼角的淚:“我知道。”
將整本小說都爛熟於心,甚至連小說中未曾寫到的負清寒的過往都裝在心中,又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呢。
然而即便知道再多的事情,也改變不了她必須那樣做的決心。
言傷草草替杜弱溪梳好了頭髮,或許是因為她同以往不一樣的深思表情震懾了杜弱溪,以往總是有主見的杜弱溪任她擺佈,絲毫沒有做出反抗。
一個時辰後,言傷攙著杜弱溪邁出房間的門,先是驚訝的張大了眼睛,隨後心間湧上淡淡疼痛。
觸目可及處皆是她親手紮好的綢花,紅豔豔一片,門前御柳上也紮上了幾朵綢花,下面本來是一片空曠黑地,此刻卻是擺著兩張梨花木桌案,案上鋪著紅黑色暗紋桌布,擺著兩盞酒和兩支喜燭。
本來成親素來都是用紅色的,此刻地上卻滿滿都是白色的花,紅白相間。綢花和白色的花都在夜風中微微顫動著,發出輕輕響聲,除此之外再無聲響,畫面寧靜而詭異。
那白色的花,喚作茶梅。
言傷還十分深刻的記得,七十年前,錦衣男子屠殺全村之時,杜茶梅正是讓負清寒去為她摘茶梅花。
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手中都還握著那束茶梅花。
“他不是真的想娶我……”
杜弱溪輕輕唸叨了一聲,言傷像是被驚到了一般回眸看她,卻見她用力搖搖頭:“連嫁衣也沒有,婚禮上卻有白色的花,他根本不是真心實意想娶我做妻子。他到底想幹什麼,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你沒有得罪他。”言傷頓了頓,“是你的孃親。”
“我的孃親?”杜弱溪蹙起眉,“我的孃親怎麼了?七十年前是負清寒引得人來屠殺全村,甚至連對他有收養之恩的杜家都不肯放過,就因為我娘運氣好僥倖逃脫屠殺,他便苦苦糾纏了七十年。我的孃親是個堅強的女子,爹死後她一個人撫養我長大,她飽讀詩書,溫柔善良,根本不可能得罪那樣的禽獸!”
言傷心中喟嘆,然而來不及開口解釋,身後已經傳來一個含著冰涼笑意的聲音。
“溫柔,善良?”
高大男子就站在兩人的身後,金紅色眼眸危險的微微眯起,嗓音抑揚頓挫像是一支古老的歌謠。
杜弱溪仰頭看著他:“你到底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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