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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想再對朔月心懷愛憐卻是不可能的了。
朔月也是同理。
他看得出朔月對謝昀有感情。人非草木頑石,幾百個日夜相伴,自然有情。但這一刀刺出後,朔月再想起謝昀,恐怕再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毫無芥蒂了。
這一刀必然成為他們的隔閡。天塹在此,絕非人力可以跨越。
手段是小人的手段,但他並不在意。
只要朔月能永遠永遠地留在自己身邊,便是再卑劣的行徑,他也甘之如飴。
他為朔月擦拭去額頭上的血跡,輕輕地問道:“朔月,你從前說願意嫁給朕……如今可還作數?”
【作者有話說】
可能別人看朔月此舉是背叛,但對此時的朔月來說不是。
某種程度上,他被畸形教導很多年,並不是世俗意義上的人,“契約”對旁人來說荒唐,對他來說不是。
一直以來他就是為契約而活,這就是他十幾年來受到的教育,契約紮根腦海紮根心底。
他需要一些經歷才能夠真正地破除心中契約。
只有刺出這一刀,二人關係脫離過去繁榮的表象,他才能更深刻地意識到他對謝昀是“愛”而非“契約”,才能發展出超越本能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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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水滔滔東流去
天氣一日日冷下來,朔月站在硃紅廊柱下出神,驀然發現來來往往的人們都穿上了冬裝。
天上飄起雪花的那天,他再次遇見了嚴文卿。
自那日長安城外林中一別,他們確實是許久未見了。
他微微低頭:“嚴大人。”
一別數日,嚴文卿又恢復了昔日風流慧黠,望向他的時候,神情中全然捕捉不到當時分別時的失望驚異。
不過今日見面,他並不為著責備朔月當日離去,他有更重要的話要和朔月說。
轉過一條迴廊,隱晦的角落裡一盞燈也沒有。嚴文卿一雙眼睛卻比燭火要亮,聲音壓得很低,畢竟在宮裡說這些實在冒著極大風險:“陛下……謝昀有訊息了。”
不知為什麼,朔月的反應並不像他預料中的那麼激動。
嚴文卿將這歸結於朔月過於詫異驚喜,以至於難以表現出來,覷了一眼四周無人,繼續壓低聲音訴說:“他受了傷,身體不大好,等他稍微好一點,我安排你們見面……”
那聲音很熱切,很歡喜,卻在聽到什麼後戛然而止:“你說什麼……”
朔月覺得自己不該隱瞞。
於是他望向滿目詫異的嚴文卿,用近乎殘忍、但又異常坦誠的態度說道:“我知道,是我傷了他。”……
謝從瀾這些時日沒怎麼來,大約是因為自己那天拒絕了他。
謝從瀾或許沒想過自己會拒絕他,畢竟他會為了契約背叛謝昀,當然也可以為了契約選擇嫁與自己。
在他這裡,自己是一個無情無義、古板而迂腐的人。
朔月從他的懷中脫身,手指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他意識到自己把自己帶進了一個糟糕的境地,他站在四面懸崖的高臺上,再稍稍向前走一步便將徹底回不了頭——事實上已然無法回頭,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區別罷了。但……
懸崖深不見底,他不想一錯再錯了。
許久,謝從瀾的聲音靜靜地傳來,帶著一絲難言的慍怒:“後悔了?”
朔月默默不語。
如今他並沒有後悔的理由,也沒有離開的道路。
他只是……陡然發現自己是口是心非的,是表裡不一的。
是的,他明明應該平靜溫和地答應成婚,不加猶豫地答應皇帝要他做的一切事情,可是他清楚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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