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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忠和宮桐的會面時間很短,不到一刻鐘內,雙方差不多完成了愉快的交流。

宮桐先是感謝大長秋對交州百姓,對南海百姓長久以來的照顧。

趙忠客套一下,說都是大漢子民,大臣們厚此薄彼,我們宦官作為陛下的家奴,必然要幫襯一二的。

但趙忠主要目的還是詢問琉璃杯和玻璃杯是怎麼得到的?

宮桐煞有其事地答道:“琉璃取自山中多種寶石,先是磨粉、混合、投入煉丹爐內燒製,歷經七七四十九天後開爐,方可燒成。山中寶石光澤渾元厚重,多姿多彩,故而琉璃杯像是一塊彩玉。”

“玻璃杯則相反,取自海中珍寶,同樣也是磨粉、混合、投入煉丹爐內燒製,所需時間卻達到了九九八十一天方可製成。因為海洋清明乾淨,表裡如一,故而玻璃杯像是一塊通透的水晶。”

說完最後還不忘正事,希望南海的稅賦問題,大長秋能通融一二。

趙忠毫不在意地說都是些小事,他理解南海的困難,你們不用擔心朝廷催促。

倒是這琉璃、玻璃寶貝,如果太過耗費民脂民膏,還是少弄為好,至少大將軍那一份可以免去,交州一應事宜,有乃公幫爾等照看。

一來二去,被奉承地舒舒服服的趙忠準備送客時,宮桐突然收斂了笑容,嚴肅道:“大長秋,此時此刻,若是按《戰國策》裡的縱橫家做法,我會說一句‘大長秋死期將至矣!’”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趙忠臉色一變,但被權位浸染已久,趙忠也很快明白,這南海人此行,也不是簡簡單單地為了送禮這件小事。

於是趙忠示意準備送客的家奴稍待片刻,然後正色道:“哦,不知宮主簿有何賜教?”

宮桐面色凝重道:“吾雖不作驚人之語,但吾愛說實話。”

趙忠心中一陣冷笑,這還不叫驚人之語,那還有什麼叫驚人之語?

“先帝新喪,大將軍何進在汝南袁氏等世家豪族的攛掇下,日日夜夜地都在籌備著如何剪除忠於先帝的宦官,不知大長秋作何打算?”

還以為宮桐有什麼新鮮話,何進這幫人想動手,趙忠怎麼會不知道?只是苦於沒有什麼好的應對方法,畢竟現下還沒撕破臉,能安生過一天是一天咯。

“乃公有何打算,恐怕不是宮主簿所能知曉的,如果宮主簿有何高見,不妨直說。”趙忠有些不耐煩道。

大長秋日理萬機,哪有空和你一個小小的邊郡主簿打啞謎?

宮桐躬身拜道:“既然大長秋已有定策,那晚輩就不班門弄斧了,不過也請大長秋知曉,交州人最重情誼,若是大長秋有用得上的地方,交州二百萬百姓,全都是您最堅定的後盾!”

說完宮桐也不停留,跟著趙氏家奴出門而去,留下趙忠一個人呆坐在屋裡。

我已經有了定策?我怎麼不知道?讀書人都是這樣做事的嗎?

怎麼這就走了?還沒說你有什麼辦法呢?要不去叫他回來?

不行!

真是可笑,我堂堂大長秋,中常侍,豈會追著一個小主簿問計策?

倒是他最後所說,交州會站在自己這邊,不知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嗯就算是真,交州離雒陽兩千裡遠,遠水不解近火,又有何用?

現如今,雒陽城內的氣氛很是詭異。

如果說先帝駕崩不久,卻也不見什麼悲傷情緒;如果說新帝剛剛即位,同樣也沒見有半分歡慶之情。

好像這大漢都城皇宮內的主人是誰,雒陽人一點也不關心似的。

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

從劉宏身死那一刻,雒陽這座城的主人姓甚名誰,還尚未可知,但有一點肯定是可以明確的,那就是這個人反正不姓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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