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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記得在那個地穴裡,到處都是我以前最怕的蟲子老鼠蛇,我看不見了,但是能聽到他們抖動著殼甲尾巴發出的桀桀聲,能感覺到蛇的鱗片滑過我全是血的雙腿,能聽到風,在我頭頂上響。
我以前聽阿嬤講鬼故事都會害怕的。
可那會感覺我身邊全是鬼,全是妖怪,可我都不怕,就記得很冷很冷。我就總想起來我跪的祠堂,想起來祠堂裡只有男人的牌匾,想起來那個很好看的玉兔子。
我想起來。
我好像,我好像曾經有個家。
我想起來,我好像,難道,是不是有個很愛我的孃親,有個很愛我的哥哥,有個很愛我的爹。
我想起來,我問他們。
我到底哪裡錯了?
他們都不說話。
是壞人回答我的。
壞人聽我的問題哈哈大笑,說,你是封無鳩的女兒,是大隆峰月衛大統領的貴子——便是個錯誤。
這怎麼就錯了?
那壞人說,投錯胎了。
我就懂了。
哦原來如此。
如果我沒有這樣一個家,如果壓根就沒有出生,如果我壓根就是我身邊這些老鼠蟑螂臭蟲——我可能都不會像現在這麼疼了。
小時候那些晦澀不懂如同天書一般的問題,終於想明白了。
……
我還是被救了。
我回來的時候那個本來就很冷清的小院,已經什麼都沒了——阿嬤因為受不了這個打擊,我娘死了,她便自盡了。
但是我已經落下了病根,爹爹隨便給我找了個奧醫看了看,那奧醫就說沒辦法眼珠子被摘了,救不了,最多用點丹藥吊著命不死。
不過也有好處的。
我身體不好了,爹爹便再也不讓我跪祠堂了。
我身體不好了,哥哥也突然懂事了。
我那會病重躺在床上,哥哥一守就守我好幾夜,抓著我的手跪在我面前,幾天不吃飯幾天不合眼。
然後哥哥就會像娘臨死前那樣不停地跟我道歉,不停地求我原諒他。
我就笑,我就說,哥哥你幹嘛呀,為什麼要跟我道歉,你並沒有錯不是嗎。
哥哥就會掉出眼淚,把我的被子都哭溼了。
娘說的不錯,女孩子只要堅強勇敢,肯定是不會輸給男孩子的。
比如我哥哥,這樣脆弱的樣子——
真難看,真弱小啊。
真……
是個垃圾。
我孃親,我天底下最好看最漂亮、也唯一假裝愛過我的人,給封無鳩當了一輩子的賢妻良母,死了連個全屍都沒留下的女人。
就這麼個人,豁出去自個兒的命也要救的好兒子。
就這麼個垃圾。
就這麼個跪在我面前只會跟我不停道歉的垃圾。
哈哈哈哈——真是令人發笑。
但是我不會笑的,多謝那個壞人,讓我終於學會了哭,我哭起來定不會像我爹了,也不會有人再因為我不哭時眼神太像我爹而摘掉我的眼珠子了。
我在我哥哥面前哭得比他還難過,那麼那麼懂事的哭起來,梨花帶雨脆弱不堪的——
我爹爹、我孃親、家裡的阿嬤甚至那個壞人……這世上所有人,所有人!
都想看到,都認為的那般。
一個沒用的、紙糊的、只會哭、柔弱的、脆弱的……女娃娃。
……
再後來,爹爹戰死沙場。
大抵是我娘先死了,所以沒有人會跪在祠堂裡一跪跪一夜地,苦苦祈求禱告,求封家那列祖列宗保佑她夫君別死在戰場上了。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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