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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吏的慘叫響徹了整個看臺。
誰也不知那九道火柱是朝向哪個方向,護駕的護駕,各自保護自家主子的保護自家主子。而看臺下的百姓逃命的逃命,爭先恐後,生怕晚了一步。
沒有人不害怕那九道不知會飛到何處的火柱。
那可是能讓人萬劫不復的陽炎,汲取了天上日的輝光凝出的精華撰寫出的符文。
一時間整個法場亂成了一鍋粥——
峰月衛立刻將她包圍,還有暗處好多高手從高臺上飛出落上蔽焱臺,一道道人影出現在她的四周,隨時都可以將她立刻絞殺在此處。
但是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因為殊俗符咒幻出的那把弓仍牢牢攥在她的左手中,只要她想,那九道火柱可以飛往任何一個方向。
“墓郡主,放下殊俗符!”封梟怒吼,轉過頭抓住一旁的下屬,“囚虞上怎麼會不在?!”
“么么,你停下來。”王師傅不知何時也站在了不遠處。
……有很多她或者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都出現在了四周,拼命的試圖強行試圖勸解。
可墓么么置若罔聞,提著弓一步步走到了汪若戟的面前。她屈膝半跪在他的面前,用袖口仔仔細細地擦去了汪若戟額邊快要凝固的雞蛋液,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你……”汪若戟的笑容已經隱去了,琥珀色的眼睛裡她的倒影脆弱的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觸便碎。他的眼睛太乾淨了,乾淨地像是盛滿了露水的琉璃瓶。於是她第一次看清了他的眼中所有的情緒,有悲傷,有不捨,有難過,亦有失望,有理解,還有……隱藏至深的喜悅。
她的手指撫摸過他的眉邊,似乎想熨平那些惱人的皺紋。她在笑,可是嘴唇在顫。像是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總是找不到什麼能說。
“么么,把箭收回來。”他攥住了她的衣角。
“汪若戟。”她忽然輕輕地喊了他的名字,“我不想成為第二個你了。”
“嗯?”他簡單的一個嗯字,翹起的尾音像是吹開的蒲公英那樣溫柔。
“你見我時,說若當壞人,定是日見刀懸,夜枕戈眠。孤獨終老,死無全屍。當了壞人,活著,活不好,想死也死不了。”
“我這說的沒錯吧?”他抿了一點唇,“你眼前,便是一個例子。”
“的確。”墓么么不否認。“可是我不想成為第二個你,不是因為我懼刀戈,怯孤苦,怕活不好死不了。”
“那……”他眉梢一挑。
她平定而久久地注視著他,忽然朝前一撲,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脖頸。
這半生裡,汪若戟罕少摟抱過她,與她的親密舉動屈指可數。她甚至更親近於潤明,整日掛在他身上也不嫌膩歪,但反而會被汪若戟刻意的迴避過這種親暱。
但是為數不多的親近裡,墓么么記憶中的這個男人雖無魁梧身形,但也身形高挑胸膛寬闊,並不像普通的迂腐讀書人或者朝官那樣或過瘦弱或過胖鈍。但如今抱著他,卻像是感覺抱著一團輕飄飄的棉花裹著的樹枝。
他是這麼瘦的麼。
他是這麼幹癟的麼。
她趴著摟住的這具身體,像是從裡被掏空了的軀殼,那麼輕,那麼顫,也那麼沉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我想成為,你唯一的女兒。”
“此生,以及來世。”
“父親。”
噗嗤——
一道血線穿胸而過。
萬林婆娑,金烏跌落。
汪若戟仰起了頭,烈陽為他在此時猛然放大的瞳孔裡投下一片虛幻的景象。是見白日發光彩,清飆散芳馨。又是滿眼風光多閃爍,看山恰似走來迎,他的這一葉翩舟,行於罅道絕路,終見了絕無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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