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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松忽地吐出口氣,似諷似笑地說了句:“天道啊……”
傾風聽著覺得古怪,正想調侃一句,又聽他說:“那位劍客的最後一劍,就是‘蜉蝣’。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得,你們看清了嗎?”
柳隨月頓時驚呼:“什麼?!”
她方才注意力都放在阿芙身上,不忍去看那劍客負傷決鬥,草草兩眼,只見他青絲轉瞬成白髮,劍光皓耀灼亮,卻未能看清他是怎麼出的劍。
柳望松說:“不錯。陳氏族人襲承的遺澤,也大多是來自‘蜉蝣’。”
袁明是半個啞巴。傾風自己就是陳冀的弟子,想必私下清楚。柳隨月看了二人一眼,戰戰兢兢地舉手,試探詢問:“是我知道的那種蜉蝣嗎?許是我不喜歡唸書,沒有冒犯的意思。是水上的那種蟲子嗎?”
她實在是好奇太久了。
“蜉蝣”之名雖如雷貫耳,可在世人眼中更多是隱暗神秘,連刑妖司裡見過這一劍的人都極少,關於“蜉蝣”之名的由來更有諸多猜測。
自然也有人清楚,可陳氏今已亡族,與小輩談論這些顯得大逆不道,不會同他們透露。
柳隨月心底只感嘆,一生只能出一次的劍,該是何其的霸道啊?
柳望松目光虛落在長空:“是。蜉蝣這種朝生暮死,只能隨波逐流的蟲子,原本應當永遠無緣參悟天地規則。相傳,世間第一隻白澤於蒼生矇昧之時現世傳道,後無聲隕滅於某處江河。將死之際,一隻蜉蝣恰巧落在他的眼睛上,蒙他臨終點化,襲承萬生智慧,得一瞬之永恆,又於一瞬湮滅,自此在天地留下了這道能掌控光陰的神通。”
“光陰?!這麼厲害!”柳隨月倒抽了口氣,“凡人如何能掌控光陰?”
她還想再問,整座孤城忽地一震,廣袤的蒼穹連線著頹敗的大地,彷彿都被一股莫大的力量所撼動,有了風雨飄搖的脆弱。
可惜不待打破,很快又被籠罩在上方的妖力所鎮壓。
袁明猝然回頭,肅穆望向劍光襲來的地方,小聲喚道:“陳冀!”
石碑之外,城門之口,站著一個黑衣黑髮的青年,滿身風塵,孤身執劍。
他腳上只穿了一隻鞋子,另一隻腳血跡斑斑。長髮披散在肩。身上帶傷,衣上帶血,可抬起臉,目光黑得深沉,年輕的臉龐上俱是堅毅與兇狠。
渾圓落日下,枯寂古道中,只他一個孤零憔悴的身影。猶如逆千萬人,已至末路的行道者。
饒是傾風也面露詫異,似是不認得這人,朝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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