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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袁明默不作聲地跪地,遠遠朝著紀懷故的方向叩拜一次,算是虧欠紀氏多年以來對他的救濟。
柳隨月見狀,走過去看了一眼,見到紀懷故仍算鮮活的面孔,著實有些難以置信,恍恍惚惚地自語了句:“真的死了……”
宣陽王的獨子,大妖無支祁的遺澤,無論是出身還是天資,紀懷故似乎都是天道偏愛的驕子。
他說自己是下一任劍主,其實不全是痴語,京城裡這樣想的人諸多。
哪怕是在刑妖司,同輩的修士裡,也只有林別敘還能壓他一頭。可白澤是不能爭劍主的。
因此眾人都以為,紀懷故只要不將天捅出一個窟窿來,這世上無人能殺他。
可他就這樣輕率潦草地死了,死在暮色冥冥的橫蘇。
從危險的燥熱中冷靜下來,柳隨月更覺得,今日的這一切,都虛幻得好不真實。
紀懷故瘋,縱他的人瘋,殺他的人也瘋。
不同是前兩者瘋得糊塗,後者瘋得清醒。
京城已鮮有人,能活得這般清醒。
待殘陽落盡,天邊只剩一抹橘紅的餘暉時,林別敘手中那面翻來覆去搗鼓的鏡子終於被他收了起來。
該是可以出去了。他開口喚道:“袁師弟,你幫忙將刑妖司的幾名逃犯先抓起來。”
一群小妖躺在一塊兒昏昏欲睡。
狐狸枕在蛇妖身上,半夢半醒間口水淌了半張臉,聽見聲音一下跳了起來,中氣十足地喝道:“什麼?你們還要抓我們回去?!我們今日不是同生共死了嗎?”
袁明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捆繩子,那邊的小妖見狀紛紛叫罵起來,又實在是懶得起身反抗,爛泥似地往地上一癱,要求一妖打一個結,不與其它臭烘烘的兄弟綁在一起。>r />
狐狸尤為不平:“陳傾風,你就任由他抓我?我此番也算是為了你陳氏的遺孤在冒險!”
林別敘說:“所以他們只需帶去南城的刑妖司管教訓誡,我會帶你去京城,親自見一見先生。”
狐狸怔了片刻,表情肉眼可見地趨向驚恐,緊跟著跳腳吼道:“什麼!什麼!憑什麼!!”
其餘小妖長長鬆了口氣,雖同情這狐狸,但半點沒有要
與他共患難的意思,甚至還落井下石道:“你是賊首,應該的。”
“這位官爺,他不僅是賊首,而且還掠劫了南城的刑妖司,這得是大罪吧?”
“是啊,我本來在刑妖司裡好好聽課呢,他不由分說就把我搶走。要不是他小,我都以為他特意來刑妖司採花,好狂妄的小賊!”
“他東西偷得那般熟練,連人家寶庫都進得去,指不定幹過多少次類似的事,千萬不要放過他。”
狐狸臉黑如墨,也不與傾風撕扯了,轉頭同那幫戰友鬥到一起:“你們這群不要臉的傢伙!”
一群小妖的喧鬧吵嚷中,林別敘揮手破了萬生三相鏡的幻境。
天際處掛著灰沉沉的一線,外面已是即將日出了。空氣中的溼涼冷意瞬間襲來,叫人不覺打了個寒顫。
一名侍衛抱起紀懷故的屍體,對傾風道:“陳傾風,我希望你會一直留在界南。”
四人正要走,傾風緩緩叫住他們:“等等。”
侍衛心緒難平,能冷靜同她說話已是極大剋制,語氣生硬地問:“你還想要做什麼?”
傾風一指,笑得恣意:“把他身上的寶貝留下。”
後排的侍衛勃然變色,抬刀呵斥:“你什麼意思!”
他看著就要衝將上來,被先前那人抬手攔住。
“摸屍沒聽過嗎?是我殺的他,他身上的法寶自然該是我的。我以為你們對這種事已是輕車熟路了才對。”傾風起身,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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